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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卫生院的杨医生大半夜来了又走,听见说这回问题不大,叶老头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吃药的问题。

     秦渭进屋时,叶秋声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点精神都没有。

     药苦难咽,少年接过叶老头给冲的药发呆。

     秦渭想到了秦嵘,小孩吃药打针是最让人头疼的,以为叶秋声也是不想吃药,想说要是有糖就好了,压压苦味,可秦渭没钱买糖。

     倒是秦老头,从桌上的罐子里抓了糖给叶秋声:“梁景爸妈送的,得亏还没吃完。

    ” 这是秦渭第一次听说梁景这么个人。

     秦老头递了糖就去忙活饭了,班里年长的那对兄妹在帮忙,他也得去,而叶秋声吃药从不叫人操心。

     按叶秋声的话说就是,怎么也得活过叶老头吧?不然家里就剩叶老头一个人可怎么办? 屋里就剩下秦渭和叶秋声。

     秦渭见他还在盯着药碗,走到床边,定了几秒,舔舔发干的嘴唇,有些紧张地伸手,试探性地揽住他的后背,把他抱在怀里,像哄秦嵘那样哄他:“秋声……吃了药就会好了。

    ” 叶秋声迷茫了一秒,眨巴眼睛跟秦渭对视,很快意识到秦渭这么做的原因。

     他第一次被人哄着吃药。

     人最不经哄,越哄越容易耍赖。

     叶秋声硬是拖着叫人多抱了一会,又定下诸多不平等条约,叫秦渭答应等他病好陪他去山脚那条小溪捉小鱼,才肯把药吃了。

    他本来也不用哄,秦渭不知道,这下算是让他空手套着白狼了。

     秦渭招架不住,叶秋声不比秦嵘好糊弄,答应了他的条件。

     病好之后,叶秋声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

     某天秦渭在练习‘探囊取物’这一戏法时,忽听叶秋声在一旁道:“小哥,要是你和秦嵘能不走就好了。

    ” 秦渭的动作一顿。

     加上因为天气不好耽误的时间,算算已有一个礼拜。

    再过十天左右,秦渭就要跟着秦老五离开了。

     叶秋声继续说:“我可以认你当哥,拿你弟弟当亲弟弟,我家就是你家。

    ” 秦渭有那么一秒,胸腔里头在打鼓。

     这两天叶老头松了口,也同意秦嵘上桌吃饭了,秦渭就带着秦嵘坐在叶秋声边上。

     手艺人的规矩就是规矩,虽然多个孩子没事,可叶老头却不好开这个口子。

    今天他心软叫孩子来,明天那个不乐意让人上桌的就成了坏人,后天人人就都得为了做个好人叫手艺人带来的家属上桌;今天是孩子,明天就是女人,后天就是整整齐齐一家人,时间一长,事情就不好处理了,干脆就都按规矩来,谁也不去搞特例。

     但架不住自己孙子天天半夜揣着吃的往人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