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于,花绸被他的孩子气歪缠得没法,叹一口气,点点下巴,“好好好,等你长大,姑妈只陪着你,快吃饭,不吃饭哪里长得大?” 满室莺歌又起,妇人们笑作一团,闹哄哄的喧嚣中,没人知道,在奚桓那颗小小的心脏里头,种下了一个终身的约定,将顽固生长,经年累月地结成一道疤。

     他迫不及待地将她的承诺、和着那碗甜蜜的燕窝粥,咽入肺腑,永不吐出。

     冯照妆在后头椅上捂着嘴笑,“饿了几顿,竟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你把那汤匙也嚼下去算了!” 复送一口进去,奚桓果然将汤匙翻来覆去舔。

    花绸着急喂他,将汤匙往他嘴巴外头拽,谁知拽着拽着,竟拽下一颗牙来。

     伴着“呜哇”的哭声,惊鹊飞莺,扑簌簌的彩翅翻腾里,奚家蜜罐子里泡着的大少爷,开始了他的换牙岁月。

     好处是,奚甯将注意力由他启蒙上转移到他的牙上。

    坏处则是他开始绕着花绸走,生怕一张嘴说话,丑态百出,失了他“男子汉”的尊严。

     时光从奚桓凋落的牙间滑过来,碧云檐底,秋风微凉,门前红莲坠水轻,阶上苍露湿苔痕。

     因奚甯吩咐下来,范宝珠往莲花颠里添了个新丫头,叫红藕,十五六的年纪,模样伶俐,笑得讨喜,跟了奚缎云,侍奉得倒尽心。

     院内活计不多,红藕专管了往大厨房端饭那一桩。

    这日提着个髹红大圆食盒回来,一脸的不高兴。

     椿娘廊下瞧见,去接了食盒,因问她:“红藕姐,谁招你不痛快了,走时还好好儿的,回来挂这么个脸。

    ” 不问便罢,问来红藕就是满面失意,将袅娜腰肢折在廊沿,“咱们院儿里的饭食,一向都是太太给了份例钱的,不过是操劳操劳府里的厨娘。

    今儿我去提饭,听她们好一通抱怨,听那意思,像是找咱们讨赏似的。

    ” 椿娘屋里放了食盒出来,眉梢怒吊,“我们没使这府里头一个钱,要什么赏?” “我也是这话儿,她们却围着我好一筐抱怨,说是长房里一位姨娘、二房里一位太太与几位姨娘,都是各屋单做了送去。

    老爷们平日里衙门当值,归家没个准儿,也得另做,又有两位少爷,他们的饭食又繁琐又细致。

    如今又添了咱们院儿四口人,她们忙不过来。

    ” “噢,”椿娘叉着腰立在廊庑下,冷笑连连,“她们的意思,是我们操劳着她们了,要咱们按日子也放份月钱给她们?!” “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 花绸原在廊下坐活计,闻听此言,抱着针线篮子挪过来,“我们倒是想给,可手上没银子,红藕姐,你好歹请她们体谅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