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后来轻轻顺着阿泓的背。

     医生又来检查了一遍,没有大碍,晕倒是心力交瘁劳累所致,需要休息静养大半个月。

    老爷已然封锁了所有下人的嘴,以防走漏风声,传来不吉祥的话语。

    他对于程清漪非常不满意,以至于几乎连下楼都不让下了,只是关在那房间里。

     “既然你身体不行,周五的散步也免了罢,休息好再出来。

    ”老爷说,“别一出来就添乱子,自己扫把星,别把霉气传到旁人身上。

    ”他很是嫌恶程清漪,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晦气。

     程清漪的脸色变得煞白。

    但她好像没有力气再感到不平、愤怒与憎恨了,因为她也做了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

    这种愧意在白遥月带着药单来访,看见她卧病在床后又急切又可怜地跑过来时,已然愈演愈烈,几乎让她喘息不过来。

     “您会好的。

    您会好起来的。

    ”少女紧握着她的手,泪眼朦胧。

    她像是要拭去悲伤的情绪,于是便展露笑颜。

    “我把带过来的药方和江老先生说了,医生也觉得行。

    您要是不嫌弃,我隔三差五得空了便来看您。

    ” 白遥月真挚地说着。

    “我觉得和您特别投缘,真的。

    您受伤生病,我感觉心里难受。

    ” “……不难过。

    ”程清漪犹豫着,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对待孩子一样。

    “你若是愿意,那便来吧。

    ” 少女高兴地应下。

     至于汤药,江愖若是在家,那定是由他端来,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程清漪在被子里紧攥着手心。

    她会习惯的,这种流于家人间自然的亲近。

    她没有想好怎么在江愖面前做好一个母亲,因为她看不见江愖的存在,她只看到了癫狂又丑陋的自己。

     或者说,江愖他真的有罪吗?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归结于他,自此肆无忌惮地掠夺与毁灭吗?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近乎在床上干呕了起来。

    青年先佣人一步进来,坐在床边替她顺着气,喂给了她温水。

    脆弱又苍白的继母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便艰难呼吸中从他手臂中抽离,然后往里侧退却,向内靠在软垫上,泪水就这样残留晕开在绯红色的眼角。

     江愖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见她平复了下来没有大碍,然后便格外安静地离开了卧房。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0012第十二回(H) 除夕之夜。

     程清漪已然二十九了,再过一年便是三十。

    她的身体已然养得差不多了,然而老爷却铁了心地笃定她依旧病得不轻,将她几乎整日整日的完全反锁在楼上。

    即便江愖去说,他也没有丝毫动容。

     “把她领出去只会丢人现眼,丧门星。

    ”老爷如是道。

    实际上,在被白家父母委婉地询问起程清漪的身体状况,而白父甚至希望能够亲自来看一看情况时,他觉得非常丢脸。

    为此,之后没多久,他便将程清漪叫到了书房,用拐杖突然敲向她的膝盖,对猝不及防吃痛跪在地上的年轻女人大加斥责。

    程清漪垂着头,死死地看着地面。

     他终于刻薄地将死亡提到明面上来。

    “你就算要死,也给我死得远远的,别出来祸害人。

    寻个平常日子,一抔黄土把你收了才好。

    八字好,说什么八字好,八抬大轿抬进来这么个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