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可是她忍着,她最终仍是狠绝地立着。

     她慢慢地把后半句话说完:“你自己要懂得……贪怨诳杀淫盗掠,是我儒风君子七不可为。

    ” “我不懂,我不要明白,我……我……”南宫驷抬起泪眼模糊的眸子,朝禁咒外的母亲哭着大喊道,“我讨厌你!我没有你这样的阿娘!” “…………” 那一瞬间,禁咒结界外,容嫣的脸庞是那么苍白,素来冷毅的面目,竟好像是伤心欲绝的。

     那张脸,这二十余年来多少次在南宫驷的睡梦中出现,醒来时枕头早已湿润,那时候的自己就像一只剧毒的蝎子,挥舞着螯,把恶毒的汁液用力扎进母亲的心里。

     痛,真的痛。

     历经一生也不会缓释,永远无法与自己和解。

     第三天,容嫣没有来府邸看他,只让侍女给他送来了一绣着山茶花的箭囊,还有一封书信。

     信上母亲笔记端正肃穆,没有太多好言语,只说知道驷儿近日习武,喜爱弓箭,就绣了一只背囊,给他拿着用。

    又说自己要和他父亲一同去金成池,待回来之后,还会再好好抽一遍《逍遥游》,望他莫要再贪玩任性。

     他呢? 他是怎么做的? 他余怒未消,他心怀怨怼,他拿刀子把母亲缝制的箭囊划成了数片,他把母亲的书信扔到了火塘里烧成了灰,他撕毁了案上的逍遥游在那四分五裂的决绝中年幼的孩子觉得好痛快。

     他报复她。

     他讨厌她。

     他要让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听这样糟糕的一个娘亲的教诲,他绝不会妥协,他…… 他龇牙咧嘴极尽恶毒,他心机费尽城墙高筑。

     他等着母亲向他低头,向他认错,又或许……那时候的他,只是在用他那些令人怜悯的恶意,想换来娘亲的一句软话,一个拥抱。

     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认错也好,拥抱也好,悔恨也好,温柔也好。

     他严阵以待洋洋得意,等着向那个女人再次宣战,然后 他等来了她的尸骨。

     “儒风门掌门夜林遇袭,其妻以身相护,穿心而死。

    ” 扶柩回来的时候,南宫驷呆呆地站在儒风门巍峨入空的城楼边,白帛与纸钱飘散一地,他作为唯一的嫡子,站在最前面等着,按习俗,长老摔盆,夫人的棺椁就可以跨过火塘,被抬回门派里面。

    这时候嫡子要跪地痛哭,以头抢地,迎接母亲灵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