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了一宿,很是惶恐。

    这才一早过来向娘禀告。

    阮家子嗣是个大事,只怪媳妇愚钝,到了如今竟要娘割出身边的人,实在是万分不该。

    媳妇今日起就用心留意,若是有合适的出身好人家的,不用娘说,媳妇自己也知道该如何。

    ” 老太太还半靠在榻上没起身,自然不信江氏的话,心中虽不快,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哼了一声道:“我自个跟洪天说去。

    ” 江氏不语,低头告退了出来。

    到了晚间,阮洪天前脚刚回,后脚果然就有随禧园里的老嬷嬷来请。

    阮洪天见江氏有些怔忪不安,趁老嬷嬷背过了身,悄悄捏了下她袖中的手,一笑而去。

    江氏这才放下了心。

     也不知阮洪天如何在老太太面前说的话,此后一个多月过去了,老太太虽看见了江氏仍没好脸色,只也没再提把冬梅送过来的话由,倒是那冬梅白欢喜了一场,有段时日没出来见人。

     明瑜如今没事就日日盯着江氏肚子,期待传出她有喜的消息,记着前世应该就是差不多这时候被诊出喜脉的,偏偏就是不见动静,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难道从自己出手开始干预祖母寿筵的那一刻起,接下来要发生的所有事就都偏离了原先的路径,变得面目全非了? 一转眼就是中秋过去,到了九月初,已是老太太大寿后两个月了,江氏那里仍没动静。

    明瑜有些沮丧,连江氏都看了出来,过来问了几遍,见问不出什么,便笑道:“你爹好容易总算是在这里腾出了空,要去梧州有些事,顺道就是五灵山,娘也跟了他一道过去。

    瞧你在家中有些闷,要不一道去了?左右走水路的多,想来也不会很累。

    ” 明瑜晓得父亲这是要带母亲去五灵山礼佛求子。

    家大业大,一家之主的父亲一年当中有大半年是在外面跑的,从前哪里有这样的空带母亲出去散心?如今应允许久的的事好容易兑现了,自己哪里还会这般没眼色地跟过去?只巴不得他们能停留久些,在外好好相处,不定回来就有喜讯了呢,自然摇头。

     再两日,阮洪天把家中和商铺之事交代给了大管家,就要预备出门了。

    那大管家姓柳名胜河,几代都替阮家做事。

    从前明瑜祖父还在时,柳管家就已经是左右手了,为人老成能干,又极是忠心,所以阮洪天也放心。

     阮洪天夫妇一道去随禧园给老太太拜别。

    老太太虽对江氏“用心留意”了这许久还没个动静有些不满,只晓得这回是去五灵山礼佛求子,也不好拦着,拉了张脸应了下来。

    明瑜和明珮送了父母一直到了二门,江氏叮嘱身后跟了出来的丫头妈妈们用心伺候,这才道别了去。

     父母离了荣荫堂,明瑜一下就觉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好在她日子安排得很是条理。

    早上去随禧园给祖母念经片刻,回来或督促明珮一道读书习字,或抚琴作画,午后歇个觉,向新过来的杜若秋学刺绣做针线,一日光阴也就过去。

    从前她偏专于诗书琴画一类,对女红刺绣有些忽略,如今拣了起来,渐渐倒也觉出了些兴味。

     过了几日,早间明瑜带了明珮,照旧到老太太跟前陪着说话。

    老太太靠坐在南阁里一张铺了弹裘垫子的方椅上听明瑜念了几页经。

    边上的明珮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眼睛东张西望,老太太突然咳嗽一声,吓了她一跳,急忙又坐稳了。

     “听说前次我那寿日的主意是你出的?” 老太太做了个手势,明瑜便停了下来,应了声是,没听她开声,有些惴惴地抬眼望去,见她半睁半闭着眼,望着南窗外的一丛棣棠,仿佛微微发怔。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

    阮家在江南显达了几辈,是该收敛着些才好。

    我这一病,不定倒是天意了。

    ” 半晌,终于听她这么说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