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郎的眼睛明灿如星,像能看穿浓稠黑暗的沼泽,将潜伏在底的他剥皮拆骨,每一片皮囊,每一根骨头,都看得透彻。

     后背浸出冷汗,指骨松开、蜷缩,不断反复,耳腔里血液疯狂涌动―― 她看出来了,她看出来了! 如同被曝露在白日下的鬼怪,四处逃窜却无处可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底沸腾起热油,全身抽筋剥骨的疼。

     “啪――” 胸口吃痛,萧临猛地睁开眼。

     入眼是昏暗的帐子,光线从缝隙里晃到他的脸上,眼睛不适地微眯起。

     原来是梦…… 混乱的心跳与呼吸渐渐平稳,萧临才定睛看清他胸口上摊着一只手臂。

     准确来说,是一只赤。

    裸、匀称的小臂。

     放眼望去,崔兰因不但手臂是赤。

    裸的、肩膀、后背都是。

     哪怕在昏暗的床帐里,那身皮肤也如同月光照亮的雪地,白晃晃的光直钻入眼。

     才平复的心跳与呼吸又乱了。

     ……他怎么忘记了,崔兰因有奇怪的睡癖。

     萧临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鬓角,挑开床帐,外边只剩下小半截蜡烛在燃烧。

     看来他大概睡了一个时辰左右。

     暖色的光滑进来,他沿着光,一路看过去,崔兰因白皙的肌肤流下蜜般的光泽。

     光是看,好像已经能尝到味道。

     萧临闭上眼,捻起已经滑至崔兰因腰侧的绸被往上提。

     指。

    尖若有似无触碰到崔兰因的背脊,沿着她凹陷脊柱沟缓缓徐徐,直到绸被盖至脖子,严严实实地遮住所有的春光。

     睡着的女郎一无所知,外面的仆妇更不会打扰。

     没有人会看见,没有人会知晓。

     萧临慢慢把收回来 的指抵在唇上,轻若触吻,有点甜有点香,原来是这样的味道。

     烛花“噼啪”炸响,萧临猝然惊醒,刚温柔对待的指头被他的齿狠狠咬住,腥锈血味涌入口鼻。

     / 清晨,崔兰因是被一阵凉风冻醒的,她打了个抖,正想把头缩回去,突然想起个差点忘记的重要事,连忙睁开双眼。

     果不其然就看见萧临正背对她坐在床沿,手挽起披散于后背的长发。

     帐子挂起一边,凉风就是从那处呼呼吹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