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天。

    狂暴的风雪像是高歌他的凯旋;还是落荒而逃? 朦胧地他会想起些什么,比如倚在窗边中指食指捏着烧了半截的烟,比如昏暗的地下室他背过身时听到一句我会等你回来。

     那时他依照剧情正准备去探望充斥疫病的淹在黑暗里的教堂,闻言回身揶揄,随手带上门掀起潮暖的风。

     还怕我走丢不成。

     向来清楚自己破烂的记忆和体质是什么导致的时间在系统内外的流速差像飓风一样将其撕碎;所以闻远无动于衷地从回忆中抽身后看见血混合内脏碎屑沿着下颌滑落。

     啪嗒、啪嗒。

     他试着露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就像面对着他蝴蝶一样脆弱的神明。

     说起来那枝玫瑰的结局是脱水枯死,或许他也殊途同归? …… 「922?人呢?接老大把自己接迷路了?」 第三天,第二个故事。

     「神称旱地为地,称水的聚处为海。

    」闻远莫名想起曾在考场出于好奇翻看过的宗教书籍;神用七天创世。

    所以他们正漂泊在海上,浮冰破开又在身后聚拢。

     他歪头定定地看了154一眼。

    并不明白为何从第七天返回了这篇故事;是幻境走马灯还是梦呢。

    就当是仅剩的圆满结局好了 在北极、在冻海之上、在腐朽小半的甲板边缘、在他在无尽的循环里消磨所有理智之后。

     他牵着他的锚坠海。

     闻远其实有些讨厌溺水感。

     但是他瞥见154有些错愕的蓝灰色眼睛,恶劣地笑起来,抓住他看上去易碎的手腕。

     白衬衫在水波中翻飞、就像两片溺亡的蝴蝶。

     他记得很久以前的时间线中他们二十分钟后挣扎出海面,然后茫然地;当然这个词只能形容自己茫然地走下去。

    对不起。

    那时他睁着温和的眼睛在心里默念。

     闻远忽然觉得倦怠。

     所以他放松地任身体下沉,阳光透过水平线诡谲地飘荡进半眯起的瞳孔带出奇异的微笑弧度。

    看起来只像饕足地睡饱午觉、正晒着太阳的猫,如果不是他正数着他们下潜的深度的话。

     据说常人至多潜至十米。

     那什么时候他能算作与神明一同海葬呢。

     一米。

     两米。

     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