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弧度都十分的敷衍,倘若跟在萧珩身边久了,就会发现他这人在勉励所有大臣为自己卖命的时候,都会摆出这么副表情,虽然皇帝只是客套,但配上萧珩那总显凉薄幽深的双眸,他这么一笑,仿佛在一片茫茫冰原里突然出现了个火炉,好似位高权重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十万分真情,总是叫人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才是他最器重的那个。

     更别提之前总是面对着一个昏君的王沐川,他当下感动的,简直恨不得为萧珩肝脑涂地。

     萧珩从座椅上起身,转身正欲离去之际,注意到了正厅中高悬着的那副早已被风霜侵蚀的牌匾,上题“山河永镇”四字,透过那苍劲的笔锋,依稀得以窥见题字者当年的豪情壮志。

     萧珩:“这可是太宗皇帝题的字?” 隆武二十九年,可汗阿赤那入洛阳为质,西突厥灭,于是他写下这幅字,赠予尚书令王博言,当年壮景,犹在昨日,如今再见,却已物是人非。

     王沐川点头,心中感慨万千,“正是太宗皇帝御笔亲赐。

    ” 萧珩看见那字匾下还挂着副画像,画像中的人脸庞黝黑、膀粗腰圆、满脸络腮胡子,长得堪比怒目金刚,手持玄铁弓,正在弯弓射鸿雁。

     他眉峰微蹙,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题字牌匾下挂个门神像,而且这门神怎么还是拿弓的? 王沐川却望着画卷中的人,满脸的仰慕,“想当年太宗皇帝在漠北大败突厥,大概就如这画中的一般意气风发吧?这幅‘太宗北征图’乃永宜年间名家苏墨亲笔真迹,可谓千金难买的珍宝,还是一位好友赠予老臣的……” 萧珩:“……………………” 即便他一眨眼重生到了百年后,大燕山河已物是人非,但老萧家还是有两样东西顽强地遗传了下来,一是当昏君的疯癫基因,二是一脉相承的苍白容貌。

     而这嘉宁帝萧桓和他自身唯一相似的就只有脸了。

     当年萧珩的画像流传到民间,许是因为不符合百姓心目中战神皇帝的形象,反而总让人联想起聊斋志异中的狐妖与玉面书生,于是不少画师对太宗皇帝的画像进行了艺术加工。

     这才有了如今的版本。

     萧珩本身不是在意外貌的人,也鲜少关注这些东西,但即便如此,他看着这副酷似门神的画像,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只看了两眼,随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将萧珩送走后,王沐川立即将诏书交给贴身心腹,嘱咐对方扮作自凤翔而来的使者,务必在半个时辰后将这份诏书送入朝中,同时又派人去打点了内侍省与王家素有往来的传旨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