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采 作品

第20章

    寻了过来。

     秋霖从袖中掏出了几袋点心给她,“姑娘多少吃点吧。

    ” 杜泠静真的不饿,她摆了手。

     秋霖却还是塞了一块糕子到她手里来,“姑娘就吃点吧,不然晚间会饿的。

    今天晚上……还不晓得要到几时……” 杜泠静愣了一愣。

     秋霖说得隐晦,但意思她明白。

     所以方才那位侯爷让她多吃些的意思,也是这个? 所以晚间,他势必是要得么? 她沉默下来,烛光晃了一下。

     秋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是嫁给蒋三爷,什么样的情形都好说,可眼前不是三爷,是侯爷。

     侯爷想要怎样,谁又拦得住? 还是杜泠静叫了她,“没什么事,你先去吧。

    ” “姑娘……” “无妨。

    ” 秋霖一走,房中又安静了下来。

     发冠压得她密发下的头皮生疼起来。

     她还是坐在那,看着满目喜庆的红色,忽然想到了她和三郎定亲那天。

     分明只是定亲,但那日来了好多人,城里与两家交好的人都到了,蒋家还带来了蒋太妃娘娘赏赐的一套精致官印的宋版书。

     她跟在父亲身侧,等着三郎前来,那日沧大哥的母亲给她挑了一件萱草黄的衣裙,她甚少穿如此明艳的颜色,还有些不适应,心里只怕三郎见了说不准要笑她。

     可这颜色明艳,正衬定亲喜事,她还是穿了。

     只是她再没想到,三郎竟穿了一身如意明纹的大红色锦袍前来。

     当时她家的几位伯母婶娘都笑了起来,连她父亲都看着三郎笑了一声。

     她没见三郎怎样,她反正当先热了一张脸。

     他当定亲是成亲吗?! 这时一贯同三郎最好的蒋家六郎,突然替三郎开了口,“诸位杜世伯、世叔、伯母、婶娘别笑话,我三哥实在是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穿错,不不,是穿对了衣裳!” 三郎穿红本就有些好笑,六郎这么跟说书似得一说,众人哄地都笑出了声来。

     杜泠静只觉自己脸已经热得不行了,却见三郎虽低头扯着六郎不许再混说,但平素苍白俊美的脸,红得似掉进了染缸。

     他低头赧然不言,却又不禁向她看了过来,与她目光触及的瞬间,跟她抿唇轻轻一笑。

     仿若春风拂花尽数绽放。

     她都忘了要如何跟他回应,还是六郎跑过来。

     六郎早就偷偷改了口,这会小声叫她,又跟她挤眉弄眼。

     “嫂子你说,我哥今日就把大红穿在了身上,待你们成婚那日,他还穿什么呀?” 是呀,那日要穿什么呀?她也想知道。

     可早早定好的婚事,却在他的一拖再拖中,倏然消失了。

     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就这么消失在了她余下漫长的生命里…… 天黑了,黑透了。

     秋霖又来过一次,那位侯爷提及的小丫鬟也来过,给她上了两提盒饭菜。

     她的思绪早就飞走了,飞离了京城,回到了青州,又飞去天涯海角。

     直到外面鼓乐人声都快散尽了,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陆慎如转头看向床边,她还坐在方才的地方。

     是没动吗? 他身上有酒气,先把外面的衣裳换了一遍,目光掠过桌边,点心没动,提盒没开。

     他不由叹气走上前去,“就没吃点吗?那要不要喝点水?” 他顺手就给她倒了一杯,送到了她手边。

     “多谢。

    ”她接过,却又放到了一旁。

     她眼睛红红的,唇下也有些干。

     是哭了?很久? 男人抿了唇,又拿起了那茶杯,“喝一点。

    ” 他非要她喝,杜泠静只能浅饮了一口。

     他眉头微蹙,似乎对她应付的浅饮不那么满意。

     但这时有嬷嬷敲了门,“侯爷,夫人,洗漱罢。

    ” 他应了一声,嬷嬷推开门来,外面鱼贯进来七八个小丫鬟,或端了水,或拿了巾帕,而老嬷嬷则跟两人笑了笑,近到帐前点燃了一块香。

     合欢之香。

     果然。

     杜泠静垂着眼帘,由着丫鬟给她脱下了繁中的喜服,只是摘下凤冠的时候,额前一痛。

     她略略吸气,男人就转头看了过来,一眼看见了额前被那凤冠压出来一条长长血痕。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下面的丫鬟皆不敢出声,连嬷嬷都意外了一下,约莫没想到夫人竟没摘下发冠。

     杜泠静不得不开口,“是我忘了,不打紧。

    ” 男人不言,嬷嬷立刻让小丫鬟打了井水来,亲自用帕子浸了凉水,要来给她冷敷片刻。

     只是她刚要上前,便被侯爷接过了帕子。

     他走过来,拉了绣墩坐到了她身边,沉默着用帕子擦在了她的额上。

     两人这般姿态,嬷嬷等人尽数退了下去。

     房中又只剩下她与他两人,杜泠静不太适应这般距离,坐在梳妆台边却也无法后退,她想从他手里接过帕子,他却不给。

     香气慢慢燃了起来,打着旋儿从香炉飘出,于她同他越发靠近的距离中,升腾扩散。

     房中静悄悄的只有灯花绽放的声音。

     陆慎如给她镇过额上血痕,目光不由地路过她那双泛红的眼睛。

     她避开他的目光不肯看,他是习惯了的,只是清清凉凉的帕子落过去,敷在她眼周。

     眼周哭过的印记渐渐消散,她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却想起了那年在青州勉楼里的夏天。

     她一整个夏日都在和书楼里啃书的耗子置气,抓也抓不住,拦也拦不了,站在窗棂下叹气。

     隔着一道暗门,他每天都能数着她究竟叹了多少次气。

     直到有一次,她抓耗子,却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暗门里。

     那日外面晨光渐盛,但隔间中晦暗依旧。

     她就这么闯了进来,他吓了一跳,越是屏气凝神不想被她发现,可她偏偏捉拿耗子,捉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无奈地闭起了眼睛,摇头笑起来。

     她这才骤然发现隔间里藏了个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已大惊地跑下了楼去。

     再回来时她已经知道了,羞赧地立在隔间外跟他道歉。

     “抱歉,把你当作勉楼里啃书的耗子了……” 那天,她误以为他是啃书的耗子,可这一抓却抓在了他的心上。

     再也没松开……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陆慎如说不清姻缘是天定还是人定,但她到底是他的妻了。

     帕子被他手下焐热,呼吸里那催动人香气越来越浓郁。

     帕子擦过眼角落下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落到了她的唇上。

     杜泠静不知他为何要擦在她的唇上,只是布料蹭在她唇上时,有种特殊的麻意,她不禁想要转头避开。

     但下一息,他忽的捧住了她的脸。

     温热的唇就这么轻落到了她唇上。

     他的唇抵至的瞬间,她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火光颤动,她心下惊颤,她想要避开,却也知道这些都是今夜应有之意。

     但他方才轻如叶片飘落的吻却渐渐浓烈了起来。

     下一息,他啄住了她的唇,她呼吸一重。

     这一重,连带着陆慎如的呼吸也乱了两拍,她柔唇如花蜜酿成的酒,清甜之间已令人不禁染了迷醉。

     他禁不住继续探入,略一探入便扣在了她的贝齿之上。

     她贝齿似是下意识一紧,双手已忍不住抵在了他的胸前。

     男人动作一滞,但接着,他倏然将人勾住腿弯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瞬间,她禁不住惊诧地倒吸了一气,他趁准时机,叩开了她的贝齿。

     她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专为他们高高燃起的龙凤喜烛,光亮照着她蹙起的长眉下,眼眸水波漾然。

     他抱着她大步往床榻走去,只两步就到了床边。

     嬷嬷们为他们铺上了暄软的层层锦被,他将她放进去,锦被将她包裹。

     他俯身撑在她脸面,在她意图逃开之前,再次啄住她的唇,她已失措又无奈地闭起了眼睛。

     杜泠静明白——新婚之夜,圆合之时。

     她压着心里说不出的哽意,径直解开了自己身上小衣的系带。

     如果今晚注定要行此事,那么由她主动,至少让她体面一些。

     男人一顿,目露几分讶然。

     他唇边终于缓缓离开了她的唇,目光先落在她脸上,顺着她渐渐滑落的薄薄衣衫,目光掠过那未曾有人见过的柔嫩的起伏。

     “好。

    ”他嗓音哑涩到无以复加。

     他回身坐起,仿若石壁垒砌的胸膛已现在她面前。

     杜泠静什么都不想再看,她完全闭起了眼睛。

     而他掌心滚烫比先前更甚,他轻轻拂掉挂在她肩头的半边薄衫,衣衫滑落的瞬间,他握住了她的肩头。

     而他另一只手略略拨弄,室内裹着合欢香的凉风漫过她腰腹腿边。

     似是感觉到了她在凉风下身形微僵,他反手放下了帷帐,凉风被阻隔在外,而床榻之内,锦被之间,只剩下赤坦而对的他与她。

     他将她抱了起来,生了薄茧的拇指指腹顺势在她脐下,剐蹭着打了个圈。

    她脊背不禁一松,任由他半抱倚坐在了阔大的软枕上。

     他则突然哑声叫了她一声。

     “泉泉,”他道,“是我的妻……” 杜泠静没在意他后半句,可他却……他怎么知道她的字? 那是三郎给她取的小字。

     她紧压着秀眉向他定定看来。

     陆慎如知道她的意思。

     可那字就只有蒋三取得,他就取不得吗? 他没理会她骤然疑问的眼神,掌间握住了她的脚腕,接着顺势掠到了她的腿弯。

     杜泠静止不住地深吸一气。

     却见男人似是摒持着不知压抑多久的怒气与不甘,他手一路向上,用指腹的薄茧刮擦着最白皙的肌肤,在那凹陷谷底稍作逗留,最后持到腰间。

     下一息,倏然贪身而至,压尽与她最后的距离,直叩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