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采 作品

第70章

    并吃了。

    ” 她道,“这瓶中的药酒性烈,姑娘一定忍着吃下,但也不能让人瞧见。

    之后上了头脸,便同人道不胜酒力,往西边的院子里去换衣。

    ” 管嬷嬷遥遥往最西边指去,“就是保国夫人借给王府的院子,那边人稀,姑娘一定往那处去,让瑞雪扶着姑娘,老奴会在那边接你的。

    ” 她说完,又叫来杜润青的丫鬟嘱咐另一遍。

     管嬷嬷说完不便久留,立时离去。

    树丛边的阴凉中,独留杜润青与瑞雪主仆二人。

     杜润青握着袖中那不能被人知晓的瓷瓶,低着头不言语。

     瑞雪却不住地咽了吐沫。

     “姑娘,这恐怕不妥吧?” 连瑞雪都听出了门道来,这瓷瓶里哪是普通的药与酒,分明是…… 她倏地握住了杜润青的手,“姑娘您觉得呢?” 她觉得?杜润青心头一阵一阵地收疼。

     外祖母也知道魏指挥使不同意婚事,眼下,是想趁着指挥使不备,让她先失身,再嫁人! 外祖母从前不是一直说姑娘家要紧守女德女训吗?这次怎么给了她一瓶药? 杜润青心里难受得厉害,瑞雪越是问她该如何,她越是心下憋痛得快要昏厥了。

     她也不想这样。

     但侯爷娶了姐姐,不可能再娶别人了,而她处处不及姐姐,也嫁不到什么良人。

     她心下发颤,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出现在了林边的路上。

     榴园亭中的众姑娘,刚还羡慕着陆侯夫人今日的首饰头面,这会忽见陆侯夫人就出现在眼前,全吓了一跳,又都连忙起身跟她行礼。

     杜泠静温和地同小姑娘们点了头,接着目光往亭外的杜润青看去。

     “青妹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 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有话要说,杜润青浑身一僵,险些掉落了袖中的瓷瓶。

     一众小姑娘见杜氏姐妹要说话,都知机地赶忙跟杜泠静行礼离去,几息的工夫,林边亭下只剩下姐妹二人与各自婢女。

     杜润青不得不走上前去,“大姐姐有什么吩咐?” 杜泠静不跟她绕弯,直接道。

     “有些事是一辈子的事,你得仔细想好了再行事。

    ” 她这句一出,杜润青就惊诧抬头。

     “大姐派人跟踪我?!” 杜泠静不置可否。

     杜润青不禁攥了手,“若我本就想好了呢?我外祖母已替我铺好了路,我为什么不去走?!” 小姑娘脸色隐隐泛青,双唇抿着看过来,杜泠静皱了眉。

     “你外祖母给你铺好的路,便是康庄大道吗?” 她不想与妹妹争执,只轻声点了她袖中藏着的药。

     “若你依照你外祖母所言,靠此药,先失身再嫁人,就算嫁去,真能得敬重吗?” 她缓声替她设想,“或许最初还能平稳过上些日子,可但凡有个不当,这件事就会被翻出来。

    就算魏玦不言,但不意味着旁人不会翻你旧账,如果保国夫人翻你旧账呢?或者魏家其他人,甚至外人知道了呢?” 这种事,保国夫人也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恰好用借院子的名义,把事情控在自家的别院里。

     杜泠静问杜润青,“可少有差池的苦果,你真担得起吗?” 若是出了差错人尽皆知,青州杜氏名声跌落,又或者魏玦勃然大怒,带累了二十年寒窗苦读才中第的沧大哥,不能入殿试之围,二妹担得起吗? 杜润青怔了一怔,她抬眼看向姐姐,有一瞬真的摇摆,可恍然看到姐姐发上的珍贵珊瑚头面,和她通身的华贵。

     她忽得道,“大姐站着说话不觉腰疼,你什么都有,伯父疼你,三爷敬你,侯爷更是把你放在心尖上!你当然不用吞苦果就能坐享荣华富贵,但我不一样,我还要养我母亲!” 她这话竟然说得杜泠静也是一顿。

     秋霖在旁却不可思议地看向二姑娘。

     之前姑娘没了父亲与定婚夫婿,被二房当作孤女欺凌的时候,二姑娘可不是这态度! 但杜泠静没顺着她的话分说什么,只是道。

     “那你也不必非要用这种方式。

    你走此路成全的到底是你和婶娘,还是你外祖母和你舅舅,你想过吗?” 她嗓音严厉了几分,二妹虽然不比京中高门贵女,但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嫁到一个不愁吃穿、亦有前途的读书子弟家中,完全不成问题。

     干干净净的姑娘,何须非走偏门? 可杜润青却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了。

     “你知道什么?大姐只会欺负我罢了!” 只会把侯爷从她姻缘里抢走! 杜润青忽得把心一横,她杜润青与杜泠静也没必要留着窗户纸了。

     她干脆直言到了杜泠静脸上。

     “你少管我的闲事!你还不如我外祖母!” 她说完忽的朝着杜泠静肩头撞去,撞开杜泠静就要往榴园外跑开。

     杜泠静被她这突然一撞,身形踉跄,手急急压在身后大石上的同时,掌心被石头所割,倏然一痛。

     但她不及理会掌心的痛,当即叫人,“把她拦住!” 她这话一出,杜润青更是急促要跑。

     谁知两步迈出去,砰得撞到了一人身上。

     青年身形坚冷如冰,他脚下未动分毫,杜润青却咣当向后跌倒在了地上。

     她不禁抬头看去,这才看清身前男子。

     他着一身绛紫色锦袍,腰间系了红玉锦带。

    他狭长的双眸微眯,眸色在她看去的一瞬,阴冷至极。

     杜润青从未见过如此的阴冷眼神,心头惊恐一缩,更是向后跌去。

     连袖中的药瓶咕噜滚落草丛里,她也没能察觉。

     杜泠静亦看到了来人。

     “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