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希 作品

第44章 第44章要不要跟我也玩玩?……

    是。

     虞兰芝迈着轻盈的步伐,高高兴兴出府,才迈出角门就见陆宜洲立在车前候她。

     清晨的光没那么灼热,淡淡的,碎金子般,照在他轮廓上,有点儿不真实。

     一个人,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长这么精致啊。

     从小到大肯定很辛苦吧,总是被人围观。

     虞兰芝出于好奇,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在心里研究哪里最出彩。

     陆宜洲嘴角轻提,目光扫向虞兰芝,直直凝视她,虞兰芝忙把视线调开。

     白天热,出来玩也就清晨逛会儿,更多则是在陆家的避暑别苑散步,做几样雅事:品茗,抚琴,焚香,对弈,探幽,莳花,赏画。

     在菱洲骂她的陆宜洲回到洛京就不骂了,同她正常游玩。

     巳初,二人来到了相亲那日背着众人偷偷相见的仰月楼,陈设分毫未变,陆宜洲请她进到明亮的次间。

     太高雅的事儿她精通的不多,但可以坐在竹席上品茗,嗅着淡淡芬芳,凝听陆宜洲抚琴。

     这手艺,放在哪里都饿不死吧。

     去年听他抚琴那会,尚且被情绪主导,特别讨厌他,连带那般美妙音律,都不觉得动人,而今心态扭正,怨气平息,方觉余音绕梁。

     她虞兰芝也是有些艳福的,如此多过一日算一日,不亏。

     一曲《幽兰》结束,陆宜洲在虞兰芝脸上审视片刻。

     任谁被这么直勾勾盯着都别扭,虞兰芝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就横了他一眼。

     陆宜洲起身,示意婢女可以退下了。

     众人福身离开,偌大一间屋子就剩下两个人了。

     陆宜洲脱下木屐,踏上竹席盘膝而坐,比那骨瓷更精致的手指捏着茶盏抿一口,半眯清眸,仍是在打量她。

     “你干嘛?看得人阴森森的,不要装神弄鬼。

    ”虞兰芝说,“从刚才我就想说你。

    ” 陆宜洲:“芝娘,你想与我成亲吗?” “我会与你成亲的。

    ” “说好了,就不能变。

    ” “嗯。

    ” “假如,梁元序回心转意怎么办?要不,咱俩那个中秋约定作废?” “大哥,你放心吧,我赔不起退婚的价儿,便是你非要退,我大概还得反过来劝你考虑考虑。

    ” 陆宜洲垂眸,很安静。

     他的睫毛浓密且直,映得瞳仁都比别人的颜色深,像这样微微垂脸,忽然撩起眼皮,上抬着看人,就有股森然的压迫力。

     虞兰芝浑身不自在,右眼皮直跳,心口也突突的。

     “晚上一起看灯。

    ”他弯唇笑了。

     这一笑,满室似乎都跟着他亮堂起来。

     虞兰芝的心情也一松,忙道:“好呀,好呀。

    ” 陆宜洲当然不会傻到此刻质问她和梁元序的事。

     回答没有私通,他肯定存疑,需要那种机会查证。

     回答私通了,无异于天塌了。

    大白天的,他也不好对她做什么,至少这里不方便。

     虞兰芝扭身翻找自己备下的昂贵厚礼。

     走路时倒不明显,此刻席地而坐再一扭身,小娘子起伏的曲线在又轻又薄的面料下纤毫毕现,肩膀那里因为绷得比别处紧已然透出了里面细腻的肌肤,纤细的肩带,浅黄色的香兰抹胸上是一痕雪脯。

     “发什么呆。

    ”虞兰芝挥挥手,微微倾身把礼物推给他,“姐可不是个小气的人。

    ” 这个动作不小心扫掉了茶匙,她连忙弯身拾起,换了个新的。

     浅黄色遮掩的春光霎时隐现半副球状,又迅速消失。

     陆宜洲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你快看呀。

    ”虞兰芝不悦道。

     精心准备的壕礼! 陆宜洲便打开黄花梨小木匣,眼睛险些被闪瞎。

     好一方金光闪闪的镇纸。

     “纯金的。

    ”虞兰芝傲慢中透着一点云淡风轻。

     “谢谢。

    ” 比她更云淡风轻。

     没想到有人能在这么大一坨金子面前面不改色。

     这可不仅仅只有金,还与“雅”并存,中间镶着山水花鸟画呢。

     早知道随便挑一只秋蝉做的荷包了。

     虞兰芝觉得陆宜洲无趣,不大想同他玩了。

     他好像也有同样的感受,从方才就对她怪怪的,不怎么热情了,随手丢给她一个礼物——平平无奇的玉簪。

     次间就完全陷进了沉默,针落可闻。

     虞兰芝只好盯着花窗投下的阴影发呆,真好看,只要有阳光,这间屋子随便一扇窗便是一副隽永的画儿。

     两刻钟后,陆宜洲把虞兰芝送去了陆怡凝所在的湖心小榭,那边有不少小娘子。

     这下有趣了,总算不用陪阴险怪异的陆宜洲了。

     虞兰芝喜形于色。

     陆宜洲:“晚上,我来接你。

    ” “这个天,太热了,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 “不多,只有咱俩。

    ” “那敢情好。

    ”虞兰芝乐了。

     “咱俩”两个字,在她的理解中是他与她两个主子的意思,而不是两个人。

     “去吧。

    ”陆宜洲挑眉。

     她蹦着离开,左右婢女追她而去。

     陆宜洲的心忽然温柔,比心更温柔的是凝视她背影的双眼。

     第一次见到她也是这样,蹦蹦跳跳的。

     不过那时她偏黑,干瘦,站在烈日下踢毽子,与自己的婢女有来有回。

     完全不开窍的小丫头。

     别的小娘子见他们走过来,全都羞红了脸,侧身,眼波流转。

     她也站在旁边看热闹,像看猴儿的那种看。

     他故意挑眉瞪 她一眼,她立刻有样学样,哼了声转头就带着婢女玩秋千去了。

     但她对梁元序却是一眼万年,为他盛开着,绽放着,以期他来采撷。

     春闱揭榜那日,她抓着丝帕,蒙着脸儿,痴痴去追状元郎的白马,若非他凑过去讨嫌,就让她得逞了。

     她的贴身丝帕就要扔到了梁元序身上。

     至今他还记得她伤心的大眼睛,望着被他“玷污”的丝帕,几度哽咽。

     他成功让她“追逐”了他半天。

     倘若她没打他的话,也算一段美好的回忆。

     小娘子们聚在一起,好玩的可就多了。

     比和陆宜洲自在,热闹。

     最让虞兰芝惊喜的是陆怡凝还会制胭脂水粉,闻起来淡淡的茉莉花香,搽在肌肤上细腻均匀。

     陆怡凝事先了解过虞兰芝,知她对这方面有兴趣,便让婢女将方子拿来,“不是什么值钱的,西南那边的小娘子都会做,粗陋之物拿来相赠,还望七嫂嫂莫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