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久没有下雨了,但凯因斯总觉得雨伞湿漉漉的,还滴着墓园那夜没晾干的雨。

     绞痛多时的胃已然麻木,只留下疲惫。

     凯因斯缓步走进客厅,路过茶几。

     月光下的茶几反着冷光。

     凯因斯恍惚间注意到整洁的桌面上,一高一矮摆放着什么。

     一杯水,一把药。

     药片按照弗兰卡的要求配比,摆在瓷碟上。

     是卡利西尔在他回家前为他准备的。

     在他最出离愤怒之际。

     凯因斯无言行至茶几前坐下。

     柔软的沙发床托起疲惫的身躯。

     凯因斯拿起药片放入口中,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间蔓延开来,很快被水流冲刷褪去。

     明明是在服药。

     但凯因斯却觉得身体里又痛起来了。

     卡利西尔…… 回程路上一直放空的思绪忽然具体。

     凯因斯合上眼眸,缓慢地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苦于精神海崩溃的日子结束了。

     卡利西尔的困境结束了。

     他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可为什么, 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他与卡利西尔相遇在“人生”的低谷,种种原因下,一同走了一段路,分享了一段“人生”。

     这段“人生”不长,不过雪消雨停,黑夜白昼。

     他们融入彼此的生活,即便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但这偶尔、平淡的交流中,总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瞬间。

     或许是卡利西尔第一次用凶厉的眼神看向他时。

     或许是卡利西尔赤足冲进雨幕为他撑伞时。

     或许是卡利西尔不问缘由地说着“我相信”时。

     又或许…… 流动的意识放纵身体融入柔软的床铺。

     恍惚间还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人”未消的温度。

     就像墓园那夜一样。

     那夜的情形、交谈,凯因斯都已记不清了。

    高烧模糊了他的感官,但光影交错间还是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痕迹。

     他记得那是个漆黑似深渊的暴雨夜,他记得明亮的金色划破黑暗来到他身旁。

     那如同星辰一般的金色,照耀着他,不让他迷失,不让他偏航。

     金色不止带来了光,还带来了温度,安静地包裹着他,驱散雨夜的寒意,也褪去高热的浑噩。

     渐渐地,深陷情绪漩涡的心脏安然,安定,平稳落地。

     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

     他太依赖卡利西尔了。

     依赖他的光、他的热,依赖他在逆境中不妥协认命的坚韧,依赖他的生机与生命力。

     “卡利西尔……”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