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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声,伴随着膝盖撞击木板的声响,耳畔燃起阵阵惊鸣,有什么东西从心中裂开一道缝隙。

     燕斐青射在自己胸口处的那一箭,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也将他推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

     明徽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向骄傲清高的明靖跪在自己跟前。

    碎发被冷汗濡湿,根根分明的贴在额头两侧,豆大的泪水从对方充血发红的眼眶中滚落,名为自尊的东西此时此刻被良心二字踩在脚下。

     或者说,明靖自从一心要为周大人求情开始,他已经舍弃了所有的尊严。

    尊严在良心一次次日夜难寐的拷打,崩溃重建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徽现在终于是上位者了,即使他权力的来源不过是依附于更强大的赵晖。

    可接受曾亲密无间之人放低姿态的恳求,为什么鼻腔发酸,他只觉得想哭。

     无法压抑的痛苦像盆冷水狠狠浇在头顶,彻骨的寒凉。

     权力是熔炉,需要以人性和良心献祭。

     明靖还是太年轻了,熟读四书五经,孔孟之道让他顺利走上人生的巅峰,又快而狠的被迫看清权力游戏中的丑陋残忍的一面。

    那些他所有引以为傲的清流名声之下,是对良心和道德的吞噬毁灭。

     或许再过个十年八载,他也会和严光龄一般心硬如铁,面对波诡云谲的人心算计时可以只为自保而牺牲他人利益。

    可现在的明靖还做不到,他是块未打磨完全的玉,还有一份天真操守。

     “现如今诏狱和大理寺皆由怀王代管,明徽,我求你为周大人说句话,给个痛快的死法,不要凌迟……”明靖垂下头,近乎失神般不断反复念叨着,“周大人他固然该死,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留他最后一份体面。

    ” 明徽听的眼眶发红,忙起身将明靖搀扶到床边坐下,顺便从屋里抽屉处翻出一盒治外伤的膏药。

     松开对方袜间的束带,将裤腿撩至大腿处,明靖膝盖两处被纱布缠住的伤口早已崩裂,血珠密密麻麻的从里面透出,显是前不久刚跪出的。

     “看你跪的这么熟练,来寻我之前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了,你跪下他们就会心软为你违背圣意吗?何苦丢了脸面,又伤了自己。

    ”明徽长叹一口气,用剪刀将纱布剪开,重新敷上新药。

     明靖阖住双眼,沉重的痛苦让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明徽,对不住,对不住……我知道我不该来求你,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周大人免受凌迟之刑……对不住……” 明徽轻轻抱住明靖,双手触碰到对方越发热到不正常的皮肤,放才知晓那份憔悴中还带着病因。

     即是发着高烧来求自己,怕是抱着从此以后不再来往的决心。

    可想到明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