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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的小小赵晖身上。

    以至于到了如今,两人即使是拜过堂的夫妻,她还是无法将赵晖看做夫君,好像对方依旧是那个在自己眼里一点点长大的幼弟。

     杨凤屏感慨万千,说不出此时此刻在心中是爱多些,还是恨多些。

    爱恨交织下她怕自己也会变得歇斯底里,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底却波涛汹涌。

     她看了许久,终也觉得自己这些心思有些可笑,刚要离开时,怎么也不会想到正赶上杨濯回府。

     可面对迎面走来的孙女,也是这世上他唯一还剩下的血亲,杨首辅丁点不觉得惊异,面色发沉的好似陌生人般擦身而过。

     杨凤屏同样神情冷漠,嘴角微微上扬的讥讽道,“首辅大人,你这么守规矩的人,对着亲王女眷连礼都不行的吗?” 杨濯停下脚步,声音极其老迈,却依旧如刀一般锋利,“侧妃便是妾,你哪来的脸面让我行礼,无事赶紧离开罢,我也丢不起这个脸!” “我当侧妃,便又让您丢人了……”杨凤屏往前走了几步,试图追上杨濯,“您还是这么虚伪,道貌岸然。

    永远只讲究面子上的那几分光彩,全然不管不顾至亲之人的感受。

    我爹我娘被你的面子害得死在异乡,你当年明明有能力调他们回京,偏让他们守在叛乱之中无人救援,被蛮夷乱军们一刀刀砍死……而我算什么,算你报恩的筹码,是工具还是棋子?我那些年在侯府是如猪狗般的被凌虐,你有没有一点动容心疼,如今祖母无辜被害,她的仇也要我亲自来报,我们这些血亲在你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杨凤屏红着眼眶,目光狰狞的冷笑一声,字字咬牙切齿,“不过看你老来庭院寂寥,也是得偿所愿了。

    你这样的人,就算下了地狱也要孤零零一个人才好。

    ” 杨濯听罢神色未变,久久站于原地,最后挥了挥手对一旁老管事道,“送客。

    ” 把心底这些年的怨恨说出口,杨凤屏转身离开时衣袖底下的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咬紧下唇,低头让眼眶中滚出的一滴泪垂直落在地上,再抬头,她长呼一口气,径直走向马车。

     她心想,杨濯,你才是这世上,我最恨的人。

     世事无常,夕阳过后,天空最后一抹余晖落尽,沁起的冷意又何尝只伤一人。

     隔了几条街的一个胡同小院里,明徽默默望着床榻上的小小婴儿,简直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出。

     那日匆忙回到严光龄给他置办的小院中,污脏的衣服刚脱下就被门口的敲门声惊的心脏突突直跳,鹿蕴儿没一会儿面色苍白的抱了团用小褥子包裹的东西,两人大眼瞪小眼,掀开后皆被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