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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要去。

    ”明徽强忍住翻涌的惧意和酸涩,坚定的挺直背脊,“我身上流着赵家的血,有些事我必须要亲眼看着。

    ” “好。

    ”燕斐青欣慰的笑道,“妧姨泉下有知,也该原谅我从前种种……” 换好蓑衣,同骑一匹白马,两人就这般往福王府赶去。

    到了门口附近,领队的看过燕斐青的腰牌,随即召集人手分派队伍。

    十多人搭好长梯,轻武装队伍先攻入府邸,另一队人马早已备下撞门的长木。

     轰隆雷声下,伴随着血腥屠杀,所有人接到的指令皆是福王私扣太医,与乱臣贼子大逆不道。

     明徽被护在一间楼阁之下,在门口听着不到百米内的杀伐惨烈之声。

     他有些好奇自己为何如此冷静,甚至有些冷漠……可如何安慰自己呢。

     因为他身上流着赵家人的血。

     燕斐青不懂他生母徐妧儿临死前为何选择将自己送去虞家,因为那条路固然平庸无爱,却不必经受这般冷眼看着人血混杂雨水淌满整条街巷的炼狱。

     可命运还是将他推向赵姓,根本无解。

     直至凌晨时分,杀声渐止,福王府的大门从内部被众人打开。

     明徽站在一身重甲的人群后,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燕斐青满身是血,头盔早已没了踪影,被两个人押着出来。

    领头的将士没有细说,只是招呼一旁的锦衣卫将人关进诏狱。

     诏狱……明徽听罢默默握紧拳心,恨不得用指甲扣破皮肉,流出些血来才觉得不至于如此心痛。

    他长长吐出郁结于心的一口长气,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又不知到底如何疏解那股痛苦。

     他几乎立马预见了燕斐青的下场,狡兔死,走狗烹…… 不能死……至少留下一条命啊。

    明徽腹部一阵痉挛,极致的痛苦下他只想干呕,再也顾不得其他人的阻拦,冲到燕斐青跟前将人狠狠抱住。

     这次来的锦衣卫多数人都是赵晖心腹,自然知道主子多在意眼前之人。

     明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哽咽着嚎哭着,仿若这世间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只剩下满身是血的燕斐青与他独自相拥。

     这是个人性的大叛逆者,因为年幼时心底埋下的阴暗,拉扯着他犯下大错。

    可逐渐明白对错时想要弥补曾经,反而犯下更多的错。

    到最后以致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填补。

     明徽知道燕斐青这个人多么该死,可到了临头,他只有深切的舍不得。

     他无法用言语来评判对错,燕斐青这十多年来的赎罪之路是否真的能抵消曾经的恶,他不是站在高台上的审判者,他只觉得胸口处深切的刺痛。

     过去种种如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年幼时小心翼翼的看顾,少年时再相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