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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时局动荡,谁人也想不起这个小小的低贱罪奴,趁早逐出府便好了。

     他说会护着便会护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独孤鹤虽厌恶陆煜行,也不会违背了诺言。

     但白御卿摇了摇头,啜饮一口清酒,感受着口腔中微凉的清酒润过喉头,带来一丝清明。

     “太子殿下,不必,他在臣府中老实本分,寻不得由头将他逐出去,况且……” 太子与谋逆反贼之子罪奴扯上关系,也总归是不好的。

     独孤鹤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他表情淡色却不容置喙,这才抿了抿,压下了眸底一瞬对陆煜行厌恶的暴戾。

     待送走了独孤鹤,白御卿揉了揉额角,略微打了个哈切。

     小酌之下,染了几分醉意,也是不知不觉贪了杯,过了酒量。

     白御卿本就不是酒量好的人,素来饮清酒,爱吃甜食,少饮烈酒。

     狭长的桃花眸此时有些许朦胧的醉意,眼尾洇了红,抿了抿薄唇,尾音染了几分喑哑。

     淡声命道。

     “墨玉,回寝屋。

    ” 尾音拉长软哑,像是呢喃着耳边,墨玉一顿,领着自家公子往院中走去。

     墨玉身体有些僵硬,垂着头,领着脚步有些飘忽的白御卿。

     他突然问,“公子,很喜欢……那名罪奴吗?” 白御卿略微歪了歪头,似是不解他为何如此问,神色怔然些许,随后思索片刻。

     “……还好。

    ” 他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有时羡慕陆煜行眉眼偶尔泄露出的恣意不羁,但他在他面前素来谦卑温驯,却有许多未曾见识过的小聪明,鲜活几分。

     ……有时又嫉妒他。

     嫉妒他往后有无数的大好人生,踏雪踏风,登上高位----又踏过白御卿、独孤鹤,还有卷入其中之人。

     可他是苦尽甘来,才步步走上高位,那……白御卿呢? 他说不清,双眸晦暗些许,索性也不去想了,稳了稳脚步,回了屋中。

     墨玉要检查屋中是否有刺客,又被他挥手止了,只得垂眸退下。

     酒意上头,扯下衣襟,褪下外袍便要小憩片刻。

     榻中冰凉,却挥去了因酒气的燥热,白御卿闭上双眸蜷缩在床榻上。

     朦胧中,床榻边似乎站了人,显得略有些压迫与侵略性。

     白御卿蹙眉,睡得并不踏实。

     他饮了酒,冷白如玉的皮肤晕了红,陆煜行抱着胸站在他榻边,垂眸看着他的睡颜许久。

     墨玉对于寝屋的安全尤其看重,每日都要检查数遍,尤其是死死盯着陆煜行。

     啧…… 若非白御卿止了墨玉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