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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诩盯着帐顶上的夜明珠,无意识地又用手摸了一下旁边的枕头。

     等触手微凉,捞了个空,宁诩才恍然回神,缩回手来。

     ……段晏在这旁边睡了一段时间,他就竟已习惯了身侧有人躺着,夜里口渴、抽筋、身上不自在时,总有个人及时地伸手扶住他,耐心地替他缓解那些不适。

     而段晏回燕国后,这才不到一个月,宁诩已经颇感难受。

     虽然不似孕早期那般抽筋频繁、时不时醒来起夜,但腰酸背痛却仍常有,先前还有段晏给他按揉,如今夜半惊醒,却只能独自默默忍受,苦捱着继续入眠。

     他…… 他其实也……并不如表面上那样,不在意段晏的离开。

     即便那人临走时,对他道“很快会有与陛下重逢之日”。

     很快是多快?夜深人静,宁诩躺在榻上,漫无边际地想,一个月?半年?一年?三年? 又或许只是句客套话罢了。

     他既亲口对段晏说“孩子是朕的,不一定与你有关系”,那他们二人,不过就是燕国皇帝与昭国皇帝的关系,两国君主之间,讲一讲虚伪的客套话也正常。

     宁诩眨了眨眼,觉得眼眶里有点酸涩。

     哼,想那讨厌的家伙做什么。

     宁诩扶着肚子,翻了个身面向榻里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孩子生下来……” 太医院翻遍了医书,从记载的寥寥几个案例里,得出结论“觅一擅长剖腹之医者,将患者平置于木板之上,剖腹以取出婴孩”。

     宁诩虽早有预料,但真正听见史御医说要把肚子剖开时,仍是心抽了一下,有几分害怕。

     何况,如何剖、用何种工具剖、如何将孩子取出来,又怎么顺利把肚皮缝合上而不造成大出血,怎样保持环境与用具的洁净等等,医书中含糊不明,太医院依旧焦头烂额。

     而派去京城中及城外寻找何老板和他的小儿子的队伍,也一无所获。

     何老板的远亲近邻皆都以为他那小儿子身患奇疾,虽知道何老板携儿子匆匆出城寻医,对那名医是谁、居于何处却未曾了解。

     因此,搜查的人只得出了京城,顺着几个月前何老板的车队足迹沿途探访。

     而他们究竟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宁诩也不知道。

     左思右想许久,困意全无,越来越清醒,宁诩只好缓慢起身,想着下了榻去喝两口热水再睡。

     他刚坐起来,忽然感到肚子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两下。

     宁诩:“……?” 他低下头,隔着里衣摸了摸突起的小腹,正以为是幻觉,覆着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