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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蕃国师已经二十年不曾踏足大雍,宁离如何又会这般评价他? 再一转念,裴昭又想起这些天呈在案头的暗报,宁王世子与叙州杨氏的世子杨青鲤相交甚好、相谈甚欢,屡屡把臂游玩。

    两人结识那一日,茶楼中说书先生所讲的故事,可不正是大非川一役、波罗觉慧不自量力、败得狼狈凄惨么? 西蕃与大雍,屡有争端,边境摩擦不断。

    更何况波罗觉慧身为西蕃国师,生恨在先,寻衅在后。

    大雍百姓,大概没有几个会认为波罗觉慧好的。

    宁离少年心性,会这般说话,倒是半点也不意外。

     “为什么?” “他老奸巨猾、狡诈成性,在雪原上守株待兔,不就是因为终于突破入微了么?”宁离哼声,“以为自己晋入无妄境界了、成为大宗师了,还做着些扬眉吐气、打翻身仗的白日梦呢?!” “你彷佛亲眼瞧见了似的。

    ” “本来就是!”宁离大力点头,“我又没胡说!” “……” 还是个孩子。

     裴昭心道,心思单纯,性情天真,听了些话本故事,便愤怒不已、义愤填膺。

     当初波罗觉慧在雪原上设局,邀战白帝城主厉观澜,虽然与那话本故事所讲的依稀彷佛,其实内里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世人都以为那时候厉观澜在北海垂钓,诚然垂钓之事不假,但作陪的是另一位大宗师。

    也可以说,将厉观澜拦住的是另一位大宗师。

     厉观澜不可能雪原赴约。

     波罗觉慧设的便是一场无人能应的局。

     若非当时东君横空出世,只怕波罗觉慧的谋划算计,便会得逞。

     从这个角度来看,宁离所说的,的确是不假。

    因为当年在建邺跌了面子,便怀忿在心,伺机报复。

     睚眦必报,狡诈诡谲。

     裴昭点头:“你说的不假,他的确是一等一的小人。

    ” 。

     裴昭又道:“那时宴暮呢?” 宁离没想到裴昭会提起时宴暮来,但是也不太奇怪,毕竟今日的话题便是由时宴暮而起。

    宁离道:“他是个蠢人。

    ” ……蠢人? 裴昭一时间失笑。

     宁离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有些奇怪:“行之,我难道又说错了?” “你说的没错。

    ”裴昭点头,“……只不过所见略同罢了。

    ” 他在心中,给时宴暮盖上的章就是“蠢货”。

     “我原本以为你会觉得他很坏。

    ” “坏么?只是蠢罢了。

    ”宁离认真说:“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只是‘观照’初境呢,我要是他的武学师父,我怕得羞愧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