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山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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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了声喵,从他的肩头滑到臂弯,前爪挂在他手臂上,阳奉阴违地想着:猫是奶猫人又不是奶人,等你顾不上我的时候我落地就跑,什么血乎乎的我才不怕。

     男人步伐从容,来到一个看不出房号的门前。

     猫眨巴着眼睛左右瞧了瞧,忽然听到“卡嗒”一声,门自己开了。

     深咖色的客房门往里敞开,露出的角度越大,那股血腥气就越发浓烈,迎面扑在猫的脸上。

     裴序在玄关,半搂半抱地扶着晏尔的身体坐在门后的地毯上,把一个沾有血迹的平安扣戴在晏尔的脖子上。

     他的侧颈被划出一道新鲜的伤口,半指长,鲜血不停涌出来往下淌,浸湿了他雪白的衣领。

     他抬手轻按止血,套房里面,鬼怒极的咆哮尖叫声几乎要震穿耳膜。

     他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情况和钟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前一天傍晚,钟悬用裴意浓的名义找到裴序,要他尽可能地哄住厉鬼,最好让它能顾及到裴序的感受,放过晏尔,把目标转移到钟悬身上。

     相比晏尔这具待几年就会腐朽的身体,钟悬的身体在鬼的眼里几乎算得上永生了。

     如果这不足以打动它,那还可以告诉它另一件事,钟悬迟迟不对它动手不是因为恶鬼之间的相互忌惮,敌我实力不明不愿意为此冒险,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手。

     翘君的确被说服了,也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被禁制所束缚,可是翘君不怕。

     禁制带来的剧痛根本不足以让它生出恐惧,或者说这种痛反而激发了它被凌迟的痛恨、压抑一千多年无法释怀的仇怨,以及再一次被在意的人放弃,被对方冷眼旁观它被人欺侮却无动于衷的噩梦…… 它要杀了他们。

     它不在意捆缚在身上的锁链,即便玉石俱焚与他们同归于尽。

     它也要杀了管一豹,杀了钟悬,杀了晏尔,杀了裴序…… 它会杀光他们! 身后的门“卡嗒”一声开了,门板撞在裴序后腰,裴序捂着脖子回头。

     看清他的脸时,猫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了一束。

     下一刻,眼睛被男人的手掌蒙住了,他责备似的对猫说:“都说了把眼睛闭上,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听话。

    ” 他的掌心温热,一笼上来,那股让猫喘不过气的血腥气都淡了许多,僵硬的尾巴也随之放松。

     晏尔被男人抓着塞进风衣口袋里,他四爪并用顽强地探出一颗小猫头,眼睛又被蒙住了。

     他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厉鬼尖利的嚎叫声,和一声中气十足的“师父!”,听语气人高马大的管哥简直要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