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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夜色正漫进纪廷的瞳孔,带着细微的担忧。

     程安说:“对不起,我想得有些出神了。

    ” 喉间泛起涩意,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不安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你相信我说的这些吗?” 他以为纪廷会思虑一下,却没想到听见纪廷说:“我相信你。

    ”这几乎就是一种毫不犹豫的语气,声带震动的频率直抵他胸腔,像琴弦突然被拨响,反倒让程安愣了一下。

     纪廷继续抓着程安的手,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力度。

    大概是长时间蜷缩在这里,致使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只能缓慢地站起身来,他对程安说:“跟我来。

    ” 程安就顺着他的力道也缓缓站起来,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纪廷带着他下了楼,虽然楼梯上始终都有一盏幽暗的灯,但是脚底还是有些漆黑,只能看见一点月色照拂在地板上的反光,一级级台阶像通往深渊的阶梯。

     他们走得很慢,纪廷也在牵着他小心着他的脚下,指尖偶尔收紧,像是在担心程安已经不在他的身后。

     他们下了楼。

     这是一间在一楼经常关闭的屋子,之前程安都是以为那是杂物间亦或者空房间,也不怎么在乎这间屋子。

    纪廷在这时推了门,颜料特有的味道和画纸的味道混合着扑面而来,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

     这里面的画作实在太多,有一些完整地包了起来放在了角落里,牛皮纸包裹的边角已经泛黄,露出画布边缘的赭石色。

    有一些用画布盖好整齐地叠在一起,布角垂落,像美人曳地的裙裾。

    还有一些是挂在墙壁上,画框的阴影在墙面上织出阴翳般的图案。

     灯光倾泻而下时,才彻底看清楚这些画作上的内容。

    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却又觉得格外震撼的抽象画作,颜色的漩涡里藏着暗红的线条,像定格的深渊。

    一些是颜色鲜亮柔和的人物画像,美丽肤色下隐约藏匿着几分其他的颜色,让人物更加生动真实,睫毛根根分明,仿佛下一秒就会颤动。

     显然,这些人物画像大部分都是程安。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见识过,此时的程安看见这满屋子的自己,应该还是会大吃一惊。

     不过比起上次,这一次竟然看见了一些比较露骨的画面。

     他的视线无意识落在上面,画中人物的肌肤被画得格外灼眼亮白,床单的褶皱像海浪般翻涌,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皮肤上切出金色的条纹。

     纪廷似乎忘记了这些,只径直往里面走进去,不知去墙角里找什么去。

     而程安的目光就在这些画作上流连。

     这些画作也比起上次在电脑上看见的缩略图更加清晰,更加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