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来翻看,正觉不出变化,拉珍扯过左袖,把那面料斜斜迎着光:“我在这儿绣了字,对着光就能看见。

    ” 他仔细一看,果然袖上用同色丝线绣了口诀,对光时方能看见丝线凸出,顿时大喜过望。

     平时张芝起床,先要在院子里练挥刀两百下才许去做别的。

    而张稷往往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像鹰盯着猎物一样。

    到张芝练完了,他也不评价,稍微点头就算过了。

    今天张芝拿着木刀走进院子,张稷却不在院里。

     这两百下挥刀若没有张稷的计数,是一刀都不能算的。

    张芝怕一会又被抽背刀谱,干脆拿刀比划起来。

    正练得通体舒畅,突然听见背后一声暴喝,吓得他险些握不住刀柄。

    张稷白发糟乱,鼻孔翕张,怒道:“谁许你练这个?” 张芝还从未见过祖父如此暴怒的模样,抖抖索索地说:“昨、昨日。

    ” ”昨日许你练,今日许你练了?”张稷挥手将他手里木刀打落,又扬手照他脸上打了一记耳光,道:“姓杨的呢,滚去找他念书!” ”杨先生昨天出门了,今日还回不来,”张芝脸上发烫,想必是肿了。

    他怨怕交加,仍旧不敢和张稷顶嘴。

    张稷听了却微微一愣,喃喃道:“出门了?” 张芝低下头答:“是。

    ” 一双粗糙苍老的手摸上他脸颊,在方才打肿的指痕上揉了揉。

    他抬头看去,张稷已经平静下来板着脸道:”算了,你继续练刀罢。

    ” 才挥了两下,张稷道:“练练昨天学的。

    ” 张芝心想:方才不是你骂人么?他没有收招,双手仍将木刀高举起来,泄愤一样重重劈在地上,劈完了才练起昨天的招式。

    祖父像个雕塑似的,不声不响。

    有些时候张芝明知道自己练错了,张稷也并不出言指点或是责骂,弄得他心里惴惴。

     张稷年事已高,看了一会便熬不住,回屋歇息。

    他不曾叫张芝停下来,张芝就在院子里胡乱比划,日光就像引风吹火一样渐渐亮了。

    又练了些许时辰,院子外边传来马嘶车响的声音。

    张芝丢下木刀跑出去看,只见家里小厮正搀着一个面白体宽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爹!”张芝迎上去叫道。

     张留已许多个月没有回家,在西域风沙之中竟也没有消瘦。

    如今他比在中原做童生那会儿发福了两圈,越来越有商人模样。

    见着张芝,他也不过略微点头,径自往屋里走。

    张芝追了两步,觉得父亲没有搭理他的样子,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委屈,闷闷不乐地捡起木刀。

     “儿啊,为什么不进去见父亲?”拉珍匆匆地小跑出来,手指尖兀自挂着水珠。

     “哦,”张芝不忍拂她的兴,跟着她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