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屿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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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我看过一些文学作品,里面讲到关于亲情,母亲看到孩子哭泣心里会滴血,严厉的家长打孩子的每一下,自己会加倍地疼。

     我没有感受过亲情,自然不了解,也无法评判这是不是真的,真的会有所谓痛苦转移吗。

     大概不是说假的。

     我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不甘心就这样死,从来没有想过江崇,没想过我的突然离世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是对恋人的背叛,是刺向我在这世上唯一亲人的尖刀。

    而这些江崇承受过的痛苦,在我终于幡然醒悟的时候,加倍还给了我。

     江崇说我总是骗他,没错,活着的时候我时不时就要说一辈子在一起,死了再回来又继续骗他,跟他说不走不会离开,江崇每次都信我,所以毅然决然创造了无法逃离的梦境。

     我做事情想事情总是贯彻低估的原则,考试没出成绩前预想最坏的成绩,评奖结果出来前暗示自己肯定评不上,没有确定江崇喜欢我之前从不作无谓的联想。

    这种思维方式虽然偶尔消极,但让我尝到不少甜头,成果比预想中的好,满足感和成就感不止翻了一番。

     在江崇向我表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是巨大的赢家,这种感觉就像在路边随便买了一块石头回家放着,一般也不会想起来,某天心血来潮切开,里面全是翠绿色的翡翠。

     可直到我死后的第三年,我才明白这个道理,感情是最不该低估的,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低估江崇对我的爱,他比预想中的爱我很多,我其实是胜利了,可我只觉得根本没赢。

    我败了。

     地府必定不是随便选我来的,是给我一个机会了却遗憾,是让我救江崇,同时也是救自己,我已经离开人世三年,在地府每年的评估都不过关,领导说我杂念太多,不是一个合格的鬼,我时常反驳,表明自己忠心耿耿,老头说我撒谎水平很差。

     进入这间放满江崇秘密的屋子太久,天花板的灯泡发出电流般嘶拉一声,钨丝时明时灭,疑神疑鬼地闪烁着。

     老头翻开旁边一本相册,隔层里掉出几张边缘不清晰的纸条。

     我捏起那张已经有些发硬的纸,看到自己的笔迹,回忆是从我哪一本草稿本上撕下来的一块。

     我上学时给江崇写过许多小纸条,自己都记不清楚在纸条里说过什么话,更没有想到时隔那么多年,这些我胡乱发的牢骚,在当时就已经被储存起来。

     ----“江崇,怎么办啊,等会儿要数学小测了,好烦…” ----“江崇,答案借我校对下!” 我弯腰捡起来一张掉在地上的,这张的颜色比其他的看起来要新一些,不像是以前写的,上面的笔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