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屿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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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起毕业的次数也少了,人总是在成长,不适应的环境、不擅长做的事情,慢慢也变得游刃有余。

     在暖冬里某一晚,我们在学校里面,跟其他压马路的情侣一样,从教学楼走到体育馆,再沿着内环慢慢走到湖边。

     他跟我说:“感觉好快,明年我们就毕业了,这次毕业照要好好拍,你不准再冷脸了!你看我们那张高中的照片,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我牵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才捂热一点,他的手总是冷,吹到风就冷。

    “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好多次了。

    ” 他掐了一下我的虎口,“说很多次你就不耐烦了?好啊你!” 他想把手伸进我脖子里冰我,被我箍住手腕,拉过来贴在我侧颈上。

     他顿了一下,眨了几下眼睛,手指也动了,他手的温度跟我的脖子有点温差,所以感受也很明显。

     ----“江崇,我能感受到你的颈动脉。

    ” ----“你的手怎么捂不热的,冻死了。

    ” ----“有吗,可能我心里热,手就冰吧,不然给你摸摸。

    ” 毕业这个时间点,学校里的人比平时多,走在我前面一对情侣拿着拍立得相机在拍合照,女孩在抱怨男生拍得不好看,照片过曝了看不清楚。

     一路上没见到什么熟人,我心里紧张又害怕,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自责,还是我已经太习惯有他在我身边,现在突然变成一个人,该怎么活都不记得了。

     大概半年左右,我开始整宿睡不着觉,心慌,想吐,经常感觉自己处在深不见底的海里,一呼吸就会呛水。

     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对此也很不满,还不消气吗? 我们考的是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新学校我去了,是一个有点古韵的学校,石像很多,每一栋楼的外墙都是砖红色的,这里也有一个湖,湖里是流动的活水。

     入学一段时间后,我在湖边坐了一下午,想了很多我们以前对着湖面聊过的话题,读研之后要做什么,还要继续读吗,要不要换一个城市生活,他当时说贷款还完了,有点想换一个地方当个自由人。

     秋天的风是凉的,吹在身上像一根根软针,有一点刺刺的微痛。

     第二天,我向导师和同门道歉和告别,递交了退学申请。

     这个决定并不难做,在退学申请书上前下名字比起之前那些轻松许多,我没有办法再过校园生活,人也是有永远无法适应的环境。

    我也要遵守我们的约定,说好了一起念书,我不能一个人读。

     再往后,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日子。

    三年,其实也就是读一个高中的时间,我去看过医生,吃了药,也住过院,我也试过想走出来,试过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