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服地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他那身刀术简直强大得近乎妖异,华沂忍不住要怀疑这少年也是某个隐姓埋名的亡客,然而看他这大大咧咧不知谨慎为何物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华沂皱着眉忖度了长安一会,也没有琢磨出什么结果,终于还是迟疑着把自己破破烂烂的外衣解下来,搭在了长安身上,然后借着火光处理起自己一身的伤口来。

     第二十章护送 对于亡客而言,黑夜总是十分漫长的,因为睡眠是件非常奢侈的事危机四伏、无事可做。

     华沂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昏天黑地地睡一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即使他闭上眼睛,浑身上下,也总是有一部分神经是醒着的。

     特别是他孤身上路的时候。

     讨生活并不容易,战斗,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从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直到深夜再次降临。

     华沂有时候回想起来,感觉自己这样活着,究竟是要图什么呢?似乎总是没什么趣味,痛苦比快乐多,身上落下的伤疤比吃到嘴里的糖多,想要乐,须得自己掏心挖肺一番,从自己身上找点乐子。

     他没有亲人,有一些朋友,大多也都跟他是一样的人,更不敢奢望讨个老婆。

     讨了来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过两天就死了。

    他每日奔波,不过为了完成雇主的任务,得到更多的钱、更多的资本,然后去找雪狼部落的荆楚报仇。

    而报了仇以后干什么呢?他全无头绪,想不出来,也没有什么期盼。

     可他活得这样没滋没味,却依然不想死拼了命地也不想死。

     有一次敌人将他的肚子都剖开了,他也硬是把流出来的肠子自己塞了回去,爬着等到了接应他的同伴来。

    华沂一方面做着这种总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的活,活得像个亡命之徒,对自己的命也不是很珍惜,一方面又对“活着”这两个字有种凶狠的执着。

     仿佛是坚定、又仿佛只是愤怒。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矛盾。

     周围只有一个睡得神志不清的人,没人看他笑,他便不笑了,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瞧不清楚他的眼神,里面只有大片大片的阴影。

     华沂发了一会呆,便转头去看长安,看了好一会,依然只得出了这个人好看的浅显结论来。

     华沂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试探地冲长安的方向挥了挥手,那少年毫无动静,呼吸依旧是平缓规律,睡颜平静得像个孩子,华沂又在原地坐了一会,闲得蛋疼,于是往前凑了凑,在距离长安的脸大约一尺多的地方,把巴掌挥成了一个蒲扇,吹起一阵小风,撩起了长安额前的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