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栀 作品

善心供养(妙槐番外2)

     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来去自如? 他不能走,他应当留下来陪她。

     虞珍镇定下来,捏着衣角,柔婉的面孔上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她有的是法子留住他。

     妙槐走了,果不其然五日未曾再来。

     虞珍后悔了,她以为她可以忍耐的,忍耐没有那个人的生活。

    而后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不过五日而已,她已经开始焦躁不安。

     屋子里的花干枯了,味道是陈旧的苦味。

     瓜果还是那样甜的,可是没人耐心给她剥开切好了。

     她磕磕绊绊做的饭菜以往吃得尚好,现下却难以下咽,觉得难吃至极。

     没人给她念书,傻乎乎地念到艳情话本尴尬地停下来,转而同她絮絮叨叨,也没人扶着她提醒她小心石子。

     没有了。

    虞珍开始夜不能寐,她一日日在等妙槐来,五日,整整五日他都没有来。

    她害怕他再也不会来了,她一刻都不能忍受,她甚至想要去寻他。

     第六日大清早,她终于听到了久违的敲门声,她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快速跑去开门。

     “施主?怎么不穿鞋?” 她终于再度听到那个人清亮的声音,语气惊讶又怜惜。

     很好,这次来了就别想再走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走了。

     虞珍温柔地笑笑,不太在意的模样。

     妙槐这下可心疼坏了,他觉得这女施主几日不见就瘦了,屋子里也没点灯。

    他一直照顾她,有点像以往照顾寺里无缘无故蹦出来的小动物,看她怎样都可怜又柔弱,心疼的不得了。

     妙槐扶她进去坐着,把买来的东西放桌子上,给她穿好了鞋,再去点了灯。

     正是春日,师父今日又不在,他今日偷偷摸摸下山时看到许多漂亮的桃花,折了下来想着带给她。

    妙槐把那花瓶里的干花丢掉,重新加了水放了花,他这才满意地看看屋子里,这才像样嘛。

     桃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虞珍方才被他扶住的时候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和青草味,很熟悉也很安心。

     这些日子的焦虑惶恐退去,全部化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个人很干净很单纯,她要定了。

     入夜时分,妙槐一如既往给她烧好水搬进屋里就要离开,虞珍却抓住他不放。

     “怎么了,施主?”妙槐不解地问。

     虞珍拽着他走到床榻,上头摆着最开始他给她买的两套衣裙。

     什么意思?妙槐摸不着头脑,他一直未曾见她穿过,还以为她不喜欢。

     虞珍指了指那衣裙,又指了指自己。

     噢他明白了,她是想穿好让他看看? 妙槐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伶俐,明朗地笑起来:“贫僧明白了,那贫僧在外头等你。

    ” 虞珍一听就知道他没明白,她也轻轻一笑,点点头不再阻拦。

     妙槐就在屋外等着,他看着夜空上零散的星星,想着不知何时女施主的眼睛才能看见呢?太可怜了,好好一个小姑娘,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自己也没法时时陪着她,他得待在山上的。

     约摸一刻钟,里头的水声才停了下来,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妙槐回神转过身去,霎时愣在原地。

     虞珍身上披着他买的那身月白色襦裙,但却歪七扭八地覆在身上,胸口漏出一片春光,为了开门,两只细白的胳膊也露在外头。

    她好似怕那裙子坠在地上弄脏,提着裙摆堆对着门口,笔直修长的腿在那月白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妙槐轰的一声闹了个大红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自己转身就要走。

     门却再次开了,虞珍茫然无助地要走出来,好似要来寻他。

    妙槐听到脚步声,转头见她要踏出房门,立刻四下瞧了瞧,又想闭眼又怕她被人看了去,立刻回头关上门,硬着头皮要去扶她,又不知道碰哪儿。

     胳膊?那像奶糕一样雪白的胳膊他不敢碰,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轻薄了人家。

     肩膀?他目光稍稍往下就要瞧见那起伏的玉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谁来救救他。

    妙槐一着急,脸红得更厉害。

     他没办法,扯了扯那将欲坠落的衣裙拉在她肩头,僵硬地扶着她进了屋坐在床榻,一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多看。

     “施、施主,我、我……贫、贫僧要走了。

    ”他一紧张,自称都忘了,颠叁倒四地说话,转头急着离开,甚至开始有些同手同脚。

     可他的衣袍再度被抓住了,妙槐不敢回头,问道:“怎、怎么了?” 没有声音,妙槐一着急,忘了虞珍不会说话。

    他只好转头看她,虞珍沐浴完,脸色十分红润,一双眼睛也好似有了些生气,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衣裙,做了个穿的动作。

     妙槐这才恍然大悟,她不会穿这件衣裙。

    以往她的布裙样式都十分简单,而他买的那两件襦裙十分繁复,她看不见自然穿不好。

    她是想让他帮她穿衣裳。

     “可是施主,贫僧是个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贫僧没法帮你穿衣裳。

    ”妙槐有些为难地开口。

     他总不能将人家身子看了去罢,那是不对的。

     虞珍轻轻松开手,不声不响地坐在床榻,低着头摸了摸那散开的裙摆,好似十分喜欢又无可奈何。

     妙槐心揪起来,他太迂腐了,女施主不过是让他帮她穿衣,他胡思乱想才是小人之心,只要问心无愧,这也没什么。

     “贫僧帮你。

    ”妙槐给自己打气,虞珍的表情就有些惊喜,她轻轻站起来,抬起手衣服骤然就要落下来,妙槐手忙脚乱去接,猝不及防就摸到一片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