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愁几许 作品

(二九)青溪不钓?

    约莫五分钟的车程,两人来到离校最近的星级酒店。

    大钟停好车,到前台开房,小钟直接去房里。

    他办好手续,在手机上发来房号。

    这边的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上楼,小钟羞于向陌生人开口求助,呆呆地站在外面等。

     没有多久,他走过来,心照不宣地把她捎上。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该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很尴尬。

    脚底的地毯踩上去便陷落,将不必要的杂音全部吞没。

    从来没有一部文艺作品告诉她,做爱竟然是如此严肃的事情。

     是因为他太一本正经?又或者说,道貌岸然? 直到进了房间,他问她:“洗澡吗?” 小钟不假思索地摇头。

     “我要洗一下。

    ”他道。

     她点着头不敢看他,越垂越低的脑袋没再抬起来。

     他轻轻拨了拨她的头顶表示安慰。

    那种氛围像在说,就算现在不想做了也没关系。

     明明要做是她先提的。

    他这样一味谦让,尊重她的意思,她反而心里没底。

     小钟知道他没有那么想做,或许是不想让情欲遮蔽她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从心底里觉得她是小孩。

    习惯娇纵,以至于现在有点没边了。

     她心烦意乱地推他一把,“你快去洗。

    ” 随他走进浴室,她悄悄删掉发来房号的那条聊天记录,拉上窗帘。

     房间忽然变得很暗,她有点心慌,又恢复成原状,充满好奇打量起房间里的一切。

     整体的装潢像是才翻新不久,中式古典的风格,木饰面家具,地毯的纹路是层次不一的水墨,金属装饰的嵌入简约而不失大气。

    十六层,从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见脚底一环嵌一环的商圈,楼盘,再是区政府和旁边的广场。

     晚霞荡漾出醉酒般的光彩,玻璃灰濛濛的质感像滤镜,窗影内外的界限并不分明。

    抬眼她看见淡淡的自己,心意料之外地怵了一下。

     昨日读到的诗句浮入脑海——幻象从最纯净的一位水仙又蓝又冷的眼中像泪泉般涌流,与她对照的另一位却叹息不休——《牧神午后》,这名字很耳熟,她固执地以为它应该是某支香水的名字。

    但他说不是,最早是马拉美的一首诗,也是德彪西很有名的曲子。

     马拉美,是谁?一个写诗的。

    他解释了也像没解释。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文盲可真不好意思呢。

    后来她就去读了那首诗,很喜欢,在诗里感受到鲜活的共鸣,诗人很年轻,只是一个比她大一百来岁的小伙子。

    象征主义,她记得他最后说了这个名词,最初她误会象征就是抽象,现在她知道,象征是世界变成情绪流淌起来的意思。

     他在洗吗?好像都没听见声响。

    小钟趴到卫生间半开的门后偷偷张望,瞧见一面占满墙的大镜子,浴室在更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回过头,她才注意到茶几中央摆着几样水果,还有速溶咖啡和茶叶包,桂花龙井、白桃乌龙之类的加工茶。

    她的确有点渴,但一想到泡茶还须烧水,就开了瓶矿泉水咕噜噜地牛饮。

     一想到接下来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跟他完成第一次,她有点惆怅。

     这里没有什么不好。

    比起都市传说里,一些住校的高中会有男生把女朋友带回寝室,在狭窄的铁板床上做爱,这里宽敞又安宁,真是好太多了。

    一丝不苟的布置根本挑不出错。

    整座房间就像一个未曾拆封的盒子,等待着被消费。

     她坐立不安地等他,依旧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不公平,好像身在其中的自己也是未拆封的。

     因为他未曾从正面接受她的心意,好像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的强求,他拗不过?还是因为他太成熟,可以循循善诱地教她调情、接吻,乃至做爱,一旦做出决定,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走下去,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