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烛龙

    ,染红齿列,刺入喉咙。

    恍惚间不夜阑说了句什么,阿花又被他捉了下来,身体径直飞出几十丈远,接连撞碎叁根珊瑚柱。

     “对付寻常邪祟,这几手足够。

    可你要对付魔主,只会拳脚功夫怎么能行。

    ”不夜阑把她从满地碎珊瑚里拉起来,阿花痛得说不出话,双耳嗡鸣作响,倒涌满口热辣咸腥。

     “好好想想,你生来是谁。

    ” 上古的低吟轻若微风,清凉内力灌进肌肤,冲入骨骸,体内尖刻的疼痛徐徐消褪。

    她摸了一把额角的伤口,已经飞速愈合了。

     阿花吐出喉咙里的血,耳鸣渐渐消退,脑子还是迷迷惑惑的。

    不夜阑见她这副模样,颇有些无奈地摇头笑道:“还是个孩子呢。

    ” 那笑容很苦。

     “我不小。

    ”阿花下意识挺着胸膛反驳,“我已经五百多岁了,好多虎妖都没有我个头大呢。

    ” 她喘着粗气,用衣袖擦抹鼻血。

    暗河下的宫殿灯光晦暗,偶有一二游曳磷光,映出两团冷青的脸。

    烛龙苍老目光抚摩过她稚气未脱的轮廓,良久别过眼去,低低地叹了口气。

     阿花不明所以,不夜阑爱怜地拍拍她的脑瓜顶。

    方才恶斗一场,满头青丝四散,与血痂尘灰纠结成团。

    她的梳头手艺一向马马虎虎,不甚牢靠,好不容易编好辫子,总要松个五六七八回,是以看着格外狼狈。

     两只螃蟹迈着小横步端来清水,再抬走满盆混着血痂的泥浆。

    烛龙搬一把水晶杌子,取出珊瑚梳篦,逐步梳顺潮湿纠结的长发。

     阿花忽然有些鼻酸。

     她遁世闭关的时日,魔贼横行无忌,妖族死伤惨重,仙门更是屡遭洗劫,诸多千年灵山亡于一旦。

    陵山派有林寂、兰濯等高手坐镇,着实与魔兵抗争了一阵子,收留许多重伤流浪的仙门中人。

    然而好景不长,诸山隐居避世的妖族受魔气所惑,争相堕入魔道,幸存者十不足一。

    林寂斩杀一只鹿妖时寒毒发作,幸得他人相救,堪堪拣回一条性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后狐族传来消息,镇守涂山的九尾狐悉数阵亡,青丘战火连天亦难幸免。

    有苏、纯狐二部势单力薄,恐力有不逮。

     兰濯纵然不舍,又不可撇下族群不管,次日急匆匆地回了青丘,尔后再无音讯。

    林寂带病上阵,带领陵山弟子们苦守两月,最后坠下山崖,生死不知。

     后来阿花修成出山,为掩人耳目躲避追捕,刻意隐去气息,化作凡人行走人间,饱尝颠沛流离之苦。

    等到她排除万难找上陵山时,陵山派人去楼空,只余空山坠叶,溪水白云。

     好久好久,没有人给我梳过头发了。

     “招式、术法皆是虚幻。

    ”水晶梳齿从墨发间掠过,不夜阑不动声色挑起一绺发丝,“孩子,你记住:一切所见所识,镜花水月而已。

    最后关头,全部都要忘掉。

    ” 阿花吃惊地梗了下脖子,不夜阑拍拍她让她坐好,叁两下挽成发髻。

    她来路仓促,行李寒怆,烛龙拔下自己发簪赠她。

    阿花接在手中细看,竟是一把通体火红的长簪,触手隐隐生温,簪铤龙身若隐若现。

    螯虾将军用鲛纱打了一只小包袱,俱是珊瑚珍珠等水底珍奇,以及几件换洗鞋帽衣裙。

    阿花推辞不收,虾将军硬是塞进她的乾坤袋。

    来时领路的黑鱼精带她出水,这回态度和善不少,居然愿意伸出一边鳍给她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