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举着就这么一路蹦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小片缤纷的花丛。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罗贝还能隐约听见走廊上传来的兔子别针嘲笑的声音。

     罗贝没有笑。

     他趴在了桌上,脸枕着拼图,手指轻抚自己的额头。

     这一次虽然时间还是很短暂,但他细心感受了。

    触感和他想象中的毛茸茸完全不一样。

     罗贝不止一次用脸蹭过比特。

     兔子的毛特别软乎。

    比特的腮帮子看起来胖鼓鼓的,其实全是靠又长又厚的毛撑起来的,摸上去轻盈又温柔,令人沉迷不已。

     涂白棠的嘴唇也是软的,但很不一样。

     罗贝并不觉得那感受有什么不好,只是忍不住隐隐觉得奇怪。

     他在心里对胡萝卜徽章说:他刚才亲我了,你看到吗? 胡萝卜徽章回答他:“没有啊,我又没眼睛。

    ” 罗贝才不信。

     他又问:他会亲我,应该是很喜欢我吧? “我怎么知道,”胡萝卜徽章嘟囔,“我又不是人。

    ” 罗贝心想,可涂白棠也不完全算个人吧? 还是说,这种问题应该问兔子别针才更对口? 他胡思乱想,回忆起不久前的画面,又无意识地哼起了那首歌。

     短短几句,还不等自己察觉,胡萝卜别针已经抱怨了起来。

     “真的很难听!”它说,“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 罗贝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又很不服气:涂医生说好听的。

     “所以我才说他虚伪,”胡萝卜别针说,“这个人太不诚恳了!” 刚才起它就一直这么抨击涂白棠。

    罗贝不爱听,选择不理它。

     他又趴了会儿,始终静不下心,于是干脆站了起来,打算去走廊里转转。

     康复医生说,他现在的状态适当负重多走动都很有好处。

     这一层病房走廊边缘都有扶手,于是他干脆没有用助行器,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走了没几步,斜对面病房走出来一位还挺眼熟的中年妇女。

     她并没有留意到罗贝,回头冲病房说道:“别整天胡思乱想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你爸过来。

    ” 说完,也没听见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离开了。

     罗贝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鼓起勇气横跨了走廊,挪到了那间病房的门口,朝里望。

     那个长发女孩正坐在桌边发呆。

     她面前的桌上,那只熟悉的乌鸦正在整理着羽毛。

     在室内的灯光下,它浑身黑的毫无杂质,连眼睛都看不见。

     罗贝想主动和她打招呼,又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