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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机已关机。

     长久的等待耗尽了满腔怒火和委屈,也让倾诉的欲望消磨殆尽。

     其实他怨恨的并不是当事人的不知感激,而是自己廉价的同情。

     他承认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为了钱途而努力,可当初接下这个案子,只是单纯出于对一个命运多舛的老人的怜悯。

    而这份怜悯如今像一记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脸上,讥笑他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无非是一份糊口的职业罢了,冠冕堂皇的冠以正义之名,就真以为自己背负了什么了不起的使命?他这人向来计较得失、权衡利弊,舍己为人从来不是他所具有的美好品质,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那么不清醒。

     凌晨两点,左翌杰走进家门,祖喻麻木地望着窗外,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

     “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终于如愿以偿地等到左翌杰问这句话。

     祖喻仰脸看着他,想说些什么。

    而那些原本想说的话已经在脑海里重复演绎了太多遍,等到终于能说的时候,其中细节已被咀嚼得索然无味,也没了当初亟需安慰的心情。

     他只觉得累而已。

     第33章 事实证明,当你遇到人生中某个不顺的阶段时,不管是喝凉水还是帮可怜老太太打官司,都会不顺的。

    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股脑地涌来,研究星座的人管这叫水逆,研究命理的人管这叫跟了脏东西。

     此刻祖喻刚经历了塞翁失马,因为被客户殴打而喜提带薪休假两日,这会儿正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中央,享受小左子跪在地上亲手剥了皮儿喂进嘴的甜葡萄。

     “甜不?”左翌杰泥腿子伺候老佛爷一般地细声细气儿。

     “凑合吧,”祖喻目不斜视地望着天花板,越发一副挑三拣四的难伺候劲儿,“比起白糖还是差点儿。

    ” “是吗?那这葡萄没买好,回头我得下去找那水果店的老板好好掰扯掰扯,没白糖甜那还像话吗?”左翌杰煞有其事的样子比他还来劲儿,祖喻嘴一噘就知道伸手去接他吐出来的葡萄籽儿。

     祖喻看他又是剥皮儿又是接籽儿,两只手差点不够用,总算大发慈悲地半支起身,“行了,我自己剥吧。

    ” 不料却被左翌杰严词厉色地驳回了,“去,躺好了,轮得到你剥吗?张嘴!” 祖喻依言张嘴,再次舒舒服服地躺回沙发里,心安理得地当个四肢健全的废人。

     剥了皮儿的葡萄是入口即化的,小左子的眼神是虔诚而真挚的,跪在地上剥葡萄皮儿的身影是耿耿忠心无怨无悔的,祖喻被客户伤害的心灵正要愈合,左翌杰也正想借机问问他满脸的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料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