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锈的金属在发出咯咯的贱笑——是他在故意讨我的打了。

     “咚咚咚!”急促又尖锐的敲门声。

     齐玉露耳边响了机关枪似的,心也跟着一阵突突,她连忙放下手中《漫长的告别》,小跑过去开门:“谁呀?” “我,还谁?!” 齐玉露真听不出是谁,缓缓打开一条门缝——那是一个非常“精神”的女人,东北的语言里,精神可是比美丽漂亮更加上乘的夸赞,杨美玲青色的细纹眉昂扬着,下头,是一双涂了黑眼影的吊梢眼,她穿着一身及膝的貂皮大衣,露出两截穿丝袜的细腿,指尖,还夹一支烟,整个人又壮又瘦,很矛盾,她一开口,嗓子是哑的,不细听,有些像男人:“玉露,有火吗?” 齐玉露眯上眼细看,发现她的一头天然亚麻色头发垂在肩头,门外的风吹起那美妙的层次,她恍惚着打开门,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五姨,你来了?” “你家真难找,挨家挨户敲,我手指头都要骨折了,”杨美玲放下挎包和外套,光着一双脚,重重跌坐在沙发里,喉咙里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可又坚持点起烟,烟堵住肺部的起义,她痛苦又舒服地一皱眉,抬手往空的烟灰缸抖灰。

     齐玉露以为郭发是她见过最能抽的烟鬼,今朝见了这位,心里的榜单,可要换换人了。

     “五姨,我爸上回给我说你得气管炎了?咋不戒烟呢?”齐玉露动作麻利,忙去沏茶切水果,转身给齐东野打电话,再从衣柜上拿出那束之高阁已久的小木盒。

     “抽吧,这东西抽不死人,我不惜命,时候到了,该死就死了,你看你徐叔一辈子,不抽不喝酒,老老实实,喝一顿酒就叫人给杀了,身上没几个钱,皮夹克里就有我一张照片,我估计那凶手都觉着挺好笑,”杨美玲的手停在唇边,潋滟的眼,落在齐玉露怀里抱的东西上,“你说,人有时候是不是得信命?” 齐玉露把那东西交给她,上面盖着一层织金的布:“这骨灰盒是金丝楠木的,配得上徐叔,我爸说得铺金盖银,下葬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