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溶月 作品

第3节

    夜深人静,老洋房里很安静,庭院里碎着一把桂花,被烈日焙透了,味道浅淡。

     孟揭很久没有闻到花香了。

     晏在舒在的时候,岛台每天都有一束花,基本上看当天的花是什么样儿,就能推测出她前一天的心情,而她不在,空气里就只有消毒液的味道,孟揭把车钥匙搁架子上,接了杯水坐沙发里,开了投影,看一部老纪录片。

     沙发背上有件晏在舒换下来的t恤,一直放在那儿,家政阿姨问过一嘴,他说不洗,又问需不需要收起来,他说就放那儿。

     带了回来,又置之不理。

     就跟晏在舒对他的态度一样。

     亲完过后,第二天就出了国,玩要玩,乐要乐,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潇洒得没谁了。

     晏在舒去克罗地亚这件事,孟揭其实是知道得比唐甘要早的,因为他的消息,来自同样在欧洲常住的母亲,晏在舒下飞机后的第一顿饭就是跟孟妈妈吃的,两家四位女性凑在一块儿,吃了顿正式的晚餐。

     晏在舒也知道这件事不用她说,孟妈妈自然就会跟孟揭提,也会把那天她在音乐厅里唱《savagedaughter》的视频随手发给孟揭。

     如果没有寰园那场亲吻,孟揭或许不会在意,也没兴趣探究。

     但他们有了那场热烈而黏腻的接触,突如其来的落差感会让孟揭忍不住关注晏在舒的消息。

     他可能会去下载某个社交平台,输入乐团名称,看到晏在舒致敬原曲,在音乐厅里,投放出自己的侧脸影子,唱那首象征自由和抗争的歌曲,然后在几千人的合唱中露出一张不修饰的脸,就像歌里的女孩儿一样,剥掉糖衣和香料,显出英勇且无畏的一面。

     大数据是诚实的,它比孟揭更早地洞察了他的心思。

     所以,在接下来几天,孟揭会在各种视频切面里,在各种图文状态里,看到在乐团唱歌的晏在舒,在海边游泳的晏在舒,在杜城老街上撸猫的晏在舒,在评论区里被要联系方式的晏在舒。

     这些可能性,晏在舒也都会预想得到,她甚至故意把孟揭放养了,又下着钩子,在他这里占走十成十的存在感。

     冰水顺入喉道,孟揭觉得挺有意思——晏在舒或许不太会撩,但她吊人胃口绝对有一手。

     第29章欠咬 晏在舒会吊人胃口,孟揭也会见招拆招。

     屏幕上,纪录片的镜头还聚焦在大片的麦田上,旁白低缓,他的手机屏两度切换,切到了某个社交平台上。

     这个从不下载社交媒体的人,为另一个爱钓爱撩不爱负责的人注册了账号,因为在实验室里运行过这个软件,于是内部局域网留下了痕迹,自动把这个ip归到了校内圈里,而小地区实名制和面对面社交是这个软件的特色之一。

     指头点动着,目的明确地切到他两天前偶然刷到过的消息里,进入社会与人文研究所界面,输入某个关键字,屏幕上跳出研究所一位教授发的图文动态。

     图上是一本被反复涂画的话剧《驯悍记》,附文:原班人马散了,急求有演出和导演经验的朋友。

     接着点开评论区,看到最新评论有同事问林教授情况怎么样了,林教授发个心碎表情。

     确定过后,他指头却微妙地悬空两秒,这两秒有许多想法在脑子里闪回,两秒后,孟揭退出界面,打开奥新内部职位架构,点进了林教授的个人通讯方式。

     *** 唐甘的电话是第三天一早来的。

     晏在舒戴着耳机,步行到两条街外的咖啡店里买早餐,这会儿人少,咖啡店小窗垂着半截镂空的帘子,在晏在舒手背筛出细密的光斑,店员递给她一小杯意式,她说声谢,然后背靠着柜台回电话:“什么戏?” “驯悍记啊!莎士比亚那戏剧,高中那会儿汇演你不是演过吗?”唐甘那边是午后,她刚打了场羽毛球,边喝水边跟晏在舒讲这事,“今年是奥新百年庆,社科研究所那边跟有个课题,要探讨几百年来的女性主义的发展还是什么,反正牵葫芦带瓜的,跟国剧院那边合作起来了,每个月都会出一场相关主题的演出。

    ” 晏在舒端着咖啡和水往外走,空气中浮着黄油和果酱的味道,太阳快来到巷子里了,她在外边遮阳伞下找了个位置:“你什么时候对话剧有兴趣了?” “话剧我是没兴趣啊,”唐甘话锋转得很快,“当然了,如果当个项目来推,还是可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