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蛐 作品

第5章 刁难 上京第一销魂窟。

    隔着半掩起的帷帽皂纱,庆国公府那庄严巍峨的门牌匾额清晰可见。

     烈日之下,金字像浸了血色,灼得人眼疼。

     戚白商不再去看,低回了眸。

     帷帽帽纱层叠垂下,将她视线遮去大半——这就是她不习惯戴帷帽的原因,比之雪色云纱,皂纱厚重不便,又难视物毫厘。

     只可惜一两云纱一两金,而她仅有的那块,昨夜不幸被人一剑两断,替她先赴黄泉去了。

     这般想着,戚白商抬手,指尖轻点过帷帽遮掩住了的颈侧—— 虽上了药,但红痕尚在。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让旁人瞧见了,难免闲话。

     只能靠这帷帽遮掩了。

     “哎…” 听得身侧姑娘幽幽一叹,连翘刚抬起要扶上来的手就顿了下。

     “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诊金,还折了块云纱……赔大了呀。

    ” 习惯了自家姑娘时不时劈叉到天边的思绪,连翘权当刚刚自己没问:“姑娘稍候,我这就去叫门。

    ” 戚白商手指徐抬:“你……”不等她嘱出半句,连翘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上石阶了。

     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戚白商听着那府门开了不过须臾,连翘刚说了来处,就听晒得长街阒寂的日头底下,撂下了一句尖酸刻薄的冷笑。

     “什么乡野村姑也肖想踏国公府的正门了,去偏门入府!” 说完咣当一声,大门又合上了。

     “姑娘!这门房欺人太甚!”连翘拍门半天,无功而返,气得火冒三丈。

     “紫苏。

    ” “是。

    ”紫苏应声,将停马的缰绳递给连翘,便陪同戚白商走上踏跺。

     到了府门前,戚白商徐勾在身前的指尖撩起,不紧不慢地一起三落。

     紫苏会意,握住门上的铺首衔环。

     叩门声一长三短,说急不急,说缓不缓。

    尤其是摆足了长阵的势头,像是扰人的铜钟,响起来便没个尽头。

     这样持续了几十息,莫说门内不堪其扰,便是身后长街上,亦有好奇的过路行客纷纷停下脚步,望着这景象生奇,凑首议论起来。

     难免有胆大的,见连翘在阶下看马,上前询问缘由。

     于是就听小丫鬟恼火地对那路人道:“我家姑娘是国公府中的长房大姑娘,久未归家,如今受召跋涉入京,却被这门房拦着不让进,岂不是恶仆欺主?” “竟有这等事?” “大姑娘?只听说庆国公府有个享上京第一才女之名的戚婉儿,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叫戚妍容,怎么没听说府里还有什么大姑娘呢?” “没听那丫鬟的话吗,多半是被送到乡下庄子去了。

    ” “我想起了!莫非这大姑娘归府,是为前些日子坊间传闻里,平阳王府代嫡次子上门求亲之事?” 院墙隔不断长街议论。

    没一会儿,府门就再次打开了。

     方才的门房面色难看,恶声恶气道:“大姑娘久居乡野,我等不识,自然做不了主,还是请到偏门入府后再行查验——” 话音未落,紫苏已经揪住了他领子,把人薅出府门:“你想死吗。

    ” “你!” “紫苏。

    ” 帷帽皂纱下抬起只纤白的手,托着半块阴阳玉,声缓而清,“我有信物可证。

    你做不得主,便叫做得主的人来。

    ” 门房被松开领口,脸色铁青地整理衣襟,看都未看那阴阳玉一眼:“公爷今日入宫,尚未还府。

    ” “婉儿呢?” “两房女眷今日随老夫人去护国寺上香了,管家嬷嬷们随行伺候,都不在。

    ” “那戚世…长兄可在?” 门房鄙夷地一瞥那黢黑的帷帽皂纱:“长公子今任大理寺正,受圣上赏识,主理蕲州旧案,已是几日不曾归府,哪有时间搭理这等私事?” “……” 戚白商垂手,收起了阴阳玉。

     她哪里还看不出,这门房分明是有人指使有备而来,要借着府中贵人皆不在的时候,给她个下马威尝尝。

     走正门还是偏门这种事,戚白商并不在乎。

     可若入府第一日,就在个作恶门房面前退让,那怕是之后府里随便什么人都能踩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今日敲打恶仆麻烦,来日桩桩件件上门更麻烦…… 左右都躲不掉,想想就烦。

     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