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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陈秋持……” 他奋力挣脱,心脏跳得极快,快到他全身都跟着震颤,耳边响着机器的“滴滴”声,声音越来越大,不受控地从耳朵里钻进来,塞满他的脑子,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细线终于断了,他坠入无边的黑暗。

     这次,聂逍不见了,但他看到了姐姐。

     他往前走,姐姐便跟着他往前走,他停下,姐姐就安静地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只是陪伴。

     他认出了,这是刚从上海离开的自己。

    没有直接回俞湾,找了个海边住下,在傍晚的沙滩上走,身边不时有人提醒他小心一点,涨潮了,别走远,而他想的是,只要往右边多走几步,就能消失在大海里了。

     海风吹得他晃晃悠悠,海水冰冷,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低头看去,还是血迹斑斑,一遇到水,霎时便化开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伤都抹掉了。

     姐姐快步上前,挡在他面前,轻声说:“你别走了。

    ” 陈秋持抓住了她的手,和记忆中一样。

    那时候她紧紧地牵着自己,跟着爸爸,在殡仪馆的告别厅里,围着鲜花走了一圈,这是他对姐姐最深刻的记忆。

     “姐,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冲动,我不该断送前程,我不该跟爸爸说实话,让他伤心,我也不该跟着周乘去上海,害了自己……我怎么,怎么什么都做不对呢,我要怎么办……” 姐姐像往常一样,伸出手帮他整理头发:“秋持,有些事情……有时候只是命不好,不是你做错了什么。

    你别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是别人,你听我说,如果运气差得已经到底了,不会再坏下去了,相信姐姐好吗?” 陈秋持睁开眼睛,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随着呼吸冒出一声啸音,像濒死的动物,这声响里藏着一个人的名字,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在。

     他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发了疯的野兽,只要一清醒就开始挣扎。

     “别碰我!” “聂逍呢,你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在?” “你去哪里了?”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又突然不见了,我受不了!” 他的嘴一张一合,像一条缺氧的鱼,拼命地呼吸。

     耳边传来许多人的声音,嘈杂而混乱,可没有一个是他想找的人。

    他们说他情绪躁狂,是脑部手术常见的后遗症;说他颅内压高,说麻醉药物可能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影响;说暂时先用镇定剂控制…… “不要控制我!不要……” 他喊不出声,也自然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