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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例子,更遑论乡下大家普遍重男轻女,他们爷爷奶奶觉得姑妈读到高中就差不多了。

     老叔说:“湘月自己都不想读了,说又不是读书的料,每次考试分数也就那点,都找好厂准备去打工了。

    她哥她嫂听说之后一定要让她读完,把人接到他们自己家里去,什么也不用她操心,就要她读书,最后把她托举到广州上大学去了。

     “你们想想那个时候我们一整个村能有几个考上大学的,还是个女孩子。

    ” 这些东西姑妈没给谭霏玉讲过。

     最后话题还是回到谭霏玉身上,一群人讲他们这一支文昌运还是好,出了好多个会读书的。

     他们东拉一句西扯一句,那年才十七八岁的谭霏玉听完只是朴素地觉得怪不得姑妈对他那么好,原来因为她和爸爸妈妈感情也很好,以后他也要好好孝敬姑妈之类。

     今天的谭霏玉站在异乡的街头,看见一对兄妹打闹着从他眼前离去,忽然想起了当年老叔给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慢慢地,终于明白过来。

     谭湘月想念自己的哥哥了。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她没有勇气回去看哥哥嫂子的墓一眼,二十多年来她都缺乏这个勇气,她只能打个电话给哥哥的孩子,也许还想见见哥哥的孩子。

     在故人之子身上,找到一点故人之姿。

     和他不一样……姑妈的想念,想念的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和她有许多共同回忆的亲人。

     石含章抬手在谭霏玉面前晃了晃:“在看什么呢?” 谭霏玉回过神来:“没有……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但也没有完全想通,还要再想想。

    ” 这话说了像没说,颇有“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喜感。

     石含章也没问他是什么事:“嗯,不急,慢慢想。

    ” 他俩也没在路牌下继续停留,接着往前走,谭霏玉主动把自己那想得半通不通的事透露给石含章:“我在想,我要不要直接跟我姑说一声我到底想干吗。

    ” “嗯?是因为刚刚姑姑跟你说什么了吗?” “也没有,”谭霏玉说,“我跟你说,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还比较听家里人的话,就连大学专业都是按姑妈建议选的。

    ” 那时候他自己没什么想法,因为姑妈在经营跨境电商公司,他就去读了小语种,同时还修了会计双学位。

     大三有一次机缘巧合被找去帮忙做一套日语高考教辅资料的校对工作,去一家出版社实习了一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他在那里看见了全新的世界。

     看稿子看到心水篇目连拍大腿的人,逐字校对时埋头爬格子眉头紧锁的人,为了拿到授权给海外版权方发了无数封邮件每天打开收件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