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沙矢子 作品

第29章

    忘了她的听众是病人的丈夫,说得得意之极。

    我只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她,她大概不知道那番话带给我多大的冲击吧!我盯着她瞬间,已经决意杀掉横住和石津。

     我也要杀眼前的护士。

    入院第十天,石津已发觉我妻子不是白血病,之后横住和石津商量要让文代真的得病之事,田原京子在旁听见一切。

    她应该制止他们才对。

    然而直等四年过后她被男人抛弃的今天,她才愿意说出事实。

    我没有责备她「为何守密到现在才讲」。

    我不要用言语,只要用手表现我的愤怒即可。

    我说「过几天再联络。

    」一边目送她的背影离去,一边在思考怎样制造不引起横住等人疑心而杀掉她的意外。

    不管怎样,她的存在会干扰我杀那两个人的计划。

     回家的路上,我已想好利用津村太太的死等细节部分的计划。

    我之所以连肥仔也杀掉,是要叫他成为被追踪的凶手,扰乱警方的搜査,实际乃是在我内心鸣叫了二十几年那只老鼠的声音出于本能的要求…… 我一边听田原京子说话,脑中涌现「老鼠」这个字眼。

     对院长他们而言,我的妻子不过是用作实验的一只老鼠。

    我吿诉自己,这次的复仇是为了二十几年前那只老鼠而做。

    当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已经买好铁线。

     妻子那苍白的脸浮现在黑暗里,习惯性的眼帘微张,嘴唇细开而睡。

    她的嘴唇好像在向我呼救。

    在那之前我们的确是幸福的。

    四年前,当横住吿诉我说她得了白血病时,我因绝望而感觉眼前黑暗。

    结果还是因命运而认命,然后捉住余下的岁月过幸福生活可是不是命运。

    他们逼她走上死路。

    妻子还活着,却等于被谋杀了。

    他们的杀意涂在我妻身体上,红血变白血,逐渐侵蚀她的生命,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这件事发生。

     我在妻的耳边第一次唤她「信子」。

    我对着那张永远忘不了的睡脸发誓,第二天着手计划。

     我把一切吿诉肥仔,说要在报纸上揭发他们的罪行。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房间,给了肥仔一点钱,请他替我监视他们的行动。

    这是无意义的,乃是安排肥仔成为凶手的伏线。

     肥仔也因自己太太的死而有怨恨吧!他很同情我,很简单的接受那份差事。

    无论怎么说,肥仔对我二十多年前亮出的那一刀依然畏惧,不住讨好我,对我言听计从。

    我毎晚打电话到新地方给肥仔,听着他那些无聊的报吿,暗地里逼田原京子到死的地步,然后打电话给横住,吿诉他我已知悉一切…… 三天前,我吿诉肥仔可以中止监视了,胡诌说「下周报导出来」,又说我想见他,叫他后天深夜打电话给我。

    昨晚,他依约打来了,用胆怯的声音说:「我看到报纸。

    那两个人被杀了。

    」当然杀人的是我。

    我恰当地附和着,约他后天见面。

    那时我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妻注视我手臂的伤痕。

    我若无其事的扭过身体藏起手臂,慢慢放下话筒。

    我想那家伙的手臂不知还有没有疤痕?终于我逼肥仔走到这个田地,说不定肥仔已经怀疑是我杀的。

    事实上他怀疑了,也发现铁线的含意。

    他想到见我是危险的吧!我正想今天傍晚打电话给他,他却主动打来了。

    我把电话转去会议室,他那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明天我不得空。

    」我的声音慢慢流进肥仔的耳朵里:「肥仔,今晚见面好不好?今晚七点……」然后在两小时前,我杀了肥仔。

     这样,我的复仇计划全部结束。

    剩下的是明天去神宫外苑,津村当然不会出现,我只要对狐疑的刑警胡诌一番:「津村发现有警察监视,大概逃跑了。

    」这样一切就会简单的了结。

     近二十天来,我像遵行义务似的毫不迟疑地行动。

    事实上,那是从我八岁那年在储藏室发现老鼠的尸骸时开始的义务。

    今晚,我终于把连接到二十多年前的记忆的一条铁线截断了。

     我只有一次迟疑过。

    横住被我引到游乐场时,见我亮出手术刀,他如此倾诉:「我若死了,你太太的生命也会缩短。

    我从几年前开始的研究有了成果,还没写成文字。

    如果我死了,你太太最多只有半年命。

    但若使用我的治疗法,她还可以多活几年。

    」我在妻子多活几年命和复仇的意念间迟疑了一瞬,最终选择了复仇。

    我只能活在自己的人生里。

    从我懂事以前父亲杀死母亲那一刻起…… 我对游乐场的那一瞬选择,迄今没有后悔过。

    也没想过要逃亡。

    我安排肥仔做凶手,是不想让妻子知道一切,直到那一刻来临。

    为了捉住所剩不多的日子度过最后的幸福时光……其后的事什么也不要想。

     妻开了门,担心地望着我湿淋淋的关在睡房里。

    她一边用毛巾替我揩头发,一边问:「有没有去警局,将津村打电话来的事吿诉他们?」我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把妻子的身体搂过来。

    妻坐在地上,把头靠在我的膝上。

    柔软的长发缠住我的脚。

    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只要像平日一般微笑就好了。

    打电话给横住时,我命令他:「吿诉我妻子,她已经完全恢复健康。

    」你只要相信那句话,给我微笑。

    你只适合笑脸。

    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我已将你埋葬在谁也找不到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