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沙矢子 作品

第35章

    斜斜地拉出一条红线,从我震抖地握住的画笔,滴下鲜红的颜料。

    我没有立刻察觉那是我的手。

    我在白河回来以前离开他的房间,回到家里收拾简单的行李,当晚逃离了东京。

     我在大阪听到美术展的谣言,当然没有出现白河的名字,其后也没听见白河登上画坛的消息。

    我知道理由。

    他用削弱生命的心思画成的作品,被那么一条红线埋葬掉。

    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掉,不然像我一样封笔不画。

    事实上,那条红线是我刻在白河生命中的伤口。

    那个颜色是从白河的生命流出的血。

    我因自己的罪过痛苦,曾经几度寻死。

    奇异的是毎次都因我所犯的罪孽深重,把我从刑场上救回来。

    只是那罪存在一日,我就不能去死。

     「这个颜色,也是古宫先生心头的悲哀吧!」 望着我吐的血,铃子轻轻说出我心中的话。

    也许我的脸色太过喑淡,铃子第一次主动对我微笑。

    实际上也许只是带着惯有的愁容回头看我一眼,但在我眼中变成安慰我的笑靥。

     就在这一刻,我想再度执笔作画。

     在堺市第一次吐血时,我看到自己的罪。

    我吐出跟犯罪相同的色调,企图一死了之。

    可是对生命有所眷恋。

    我一边看着血的颜色过着放浪生活时感到安心也是事实。

    我在怕死的心情下用相同的颜色赎回三年前的罪,感到奇异的快感。

     我从棉被伸出手来,拿起铃子的手。

    假如临死前再一次执起画笔的话,我想会画这位女侍。

     三天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必须离开东京。

    三天以来,我买进了颜料和画布,关在旅馆里作画,但在画没完成之际就想离开东京。

    因为在火车站附近,很偶然地遇到从前美术学院的朋友。

     那人知道我和白河的关系,当然也听闻了有关我的不祥事。

    四目相投时,我转身就逃。

    认出是我的刹那,旧友的眼里没有轻蔑,也无怒意,浮起的是怜悯之色,像在注视一只躲在暗处兜转的弱犬。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呆在东京太久了。

     当晚我想最后一次踏进入船亭,听说铃子有事先我一步外出了。

    我从一名女侍口中问到铃子的住处,准备离去之际,门口传来一个醉酒的声音: 「如果你去找铃子的话,替我转吿她,别忘了明天五点钟来店里的约会。

    明天和后天都不开店做生意,可是无论如何必须在明天把一些事谈淸楚。

    刚才我提醒过她,应该记得才是」 我不理照代,走出店外。

    假如提醒过了,何必故意要我转吿?我气她毎次跟我讲话都有弦外之音。

     渡过水分桥后,突然下起大雨来。

    我放弃不去铃子的家,返回旅馆的路。

    当我沿着巷子的石坂道冲向旅馆的灯笼时,意外地在灯笼下见到铃子的身影。

    铃子无所事事地用木屐踢着雨滴。

    跟我走岔了。

    因我连续三晚没去店里,她担心我一直病卧在床,所以来看我。

     我带她进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