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沙矢子 作品

第7章

    晚,我第四次上这个楼梯。

    上去的第一道门是卧室。

    开那道门也是第四次。

     卧室里面很黑。

    门边的电源开关从上周起坏掉了。

    我从长裤口袋掏出火柴来擦。

    指尖剥开黑暗。

    柔弱的火焰映出零乱的床和衣柜之间地毯的几何学图样。

    虽然看惯了,却不晓得什么角形的奇异形状。

     「不可能的!」我发出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声音低喃。

    绝对不可能的。

    契子在我连名字也没听过的新宿酒店被杀刚才,契子还躺在地毯上面,是我杀的。

    我在卧室里亲手杀死她。

    刚刚电话响起时,我把她的尸体埋在后院,正在浴室里清洗沾满泥泞的手。

     我的手随着火焰溶进黑暗里,勒死契子时碰到她的最后体温还存留在手。

     四小时后。

     深冬的黎明,我在冻得泛白的高速公路上驰走,从新宿的现场回去国立市住家的路上。

    黎明逐渐使周围的风景呈现轮廓,脑中却愈来愈混乱且黑暗。

     不是同姓同名,就是妻子给我的信凑巧落入另一个女人手里,而她被杀了四小时前离家时,我这样乐观的想。

     抵达新宿时将近凌晨三点。

    红色字母「巴多」的霓虹灯,因色彩过剩而使整体的印象暗淡。

    一眼就看出是那一门的酒店。

     酒店玄关前面停着巡逻车,挤满新闻记者。

    自从十二年前登上画坛以后;以独特的色彩重新涂刷战后绘画史而成名的画家,他的妻子若是在这么低级的场所被杀收场,确是大丑闻。

    无数的镁光灯对准我闪亮,麦克风蜂涌而至。

     电话声音的主人把我从漩涡救出来,引到现场。

     现场在酒店四楼的四〇二号房。

     从我一脚踏入房间开始,我就陷入奇妙的混乱感。

    房间的印象实在跟我杀死妻子的卧室现场十分酷似。

    没有衣柜,可是床的位置、房间面积、窗子大小、窗帘和地毯的颜色,虽然多少有点差异,然而映入眼帘时的印象,就像把我的卧室搬到新宿的酒店房间那般相似。

     也许因床上躺着一条雪白的裸尸的关系。

    脖子上被和服带子上的丝带卷住,床底下跌落一个附着血迹的螺丝钳。

    那位刑警向我说明,凶手用丝带绞杀死者后,再用螺丝钳敲破她的脸,毁了她的容。

     盖着死尸脸上的白布被掀开时,我禁不住想呕吐,用手捣住嘴。

     不是变成土块的脸使我害怕,而是太相似了。

    使我头晕。

    一切都是今晚我的行凶痕迹。

    一小时前,我在后院里埋尸的隐蔽犯罪行为,重现在眼前。

    我也是用丝带绞杀契子后,再用螺丝钳打破她的脸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