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沙矢子 作品

第9章

    张脸微妙地混杂着的红和黑色,深烙在我的脑际。

    我想找个时间把那颜色变成图画。

     然后我再从车房拿出旧车套和绳子,在黑暗中将女人的身体包起来,准备拖到后院去。

     当我拖着尸体穿过起居室前面时,突然电话响起。

    我踌躇片刻,把尸体摆在走廊,进去起居室接电话。

     「哥哥?」我弟弟新司打来的,「大嫂呢?」 [契子不在。

    有什么事吗?」 「……那没事了。

    」 弟弟先收线。

    那时九点左右。

    三小时后出版社的电话打进来,又过两小时后警察打电话来。

     换句话说,昨晚电话响了三次。

    出版社打电话来时,我正在挖洞穴,铃声从开着的后门传到我耳里。

    警察的电话响起时,我已埋好尸体,在浴室里清洗满是泥泞的身体。

     最初弟弟打来的电话多少把我唤回现实。

    其后的事记得也很确实,问题是事发之前的事。

     卧室在黑暗里。

    我一次也没见到女人的脸。

    只有一次点火柴确认,那时的脸已毁掉了。

    我之所以认为黑暗中的女人是契子,理由是从伊豆回来冲进玄关时,听到她在楼上讲电话的声音。

    我记得说话内容,但不能肯定是否真是契子的声晋当时我专心注意肖像画的事,马上冲进起居室之故。

     我只知道家里有女人,下意识地深信她是契子。

     单凭有女人,不能肯定是契子。

    跟她分居一年半期间,我和各种女人交往。

    我不是爱契子,可是身边缺少女伴的空白十分寂寞。

    大部分是模特儿或酒吧女侍,其中带过好几个回家。

    可以考虑再婚的对象有两三个,我把家里的钥匙给过她们。

    有些自己进来淋浴,等我回家。

    我跟契子又住在一起后,就和女友们断绝来往了。

    说不定有人喝醉酒,忘了我和契子又在一起了,趁我不在时自己跑进屋里来当然不可能,可是被我杀掉埋在泥土里的契子,在同一个晚上变成尸体出现在其他犯罪现场,更加没有可能才对。

     我杀的是不是别的女人?当我从伊豆回来时,契子已经外出,跟别人约好在那个名称古怪的酒店碰面…… 这样想还有疑问,为何在新宿的酒店杀死契子的凶手将她毁容?像我一样用丝带勒死她后,再用同样的螺丝钳螺丝钳? 我走出起居室,进到卧室。

    晨光照进昨晚我杀死一个女人的卧室。

    追溯记忆,确实女人是躺在靠近门口地毯的几何图形上。

    事件的痕迹已经消失。

    昨晚警察的电话打来之后,我怕万一刑警来查,于是开亮手电筒,将地毯上留下的血迹仔细地擦掉。

    如果详细检查,大概会找到血迹,单是用眼睛看不出来。

    昨晚的事情像假的一样,卧室寂静无声。

     没有螺丝钳。

    我知道留下有血迹的螺丝钳很危险,用车套包尸体之际,一起把螺丝钳包进去了,可是拚命思索都想不起当时的情形。

     丝带也是。

    见到新宿女尸脖子上的丝带时,好像就是自己在卧室使用的同样东西。

    我只在火柴亮着的瞬间看了一眼。

    似乎同色,也许是错觉,但是实在太相似了。

     愈想愈不明白。

    但在混乱中,我的想法还是倾向于新宿被杀的女人就是契子。

    我在卧室里杀的是另外一个不明的女人…… 电话响起。

    警方不知道我卧室里的电话号码,多半是我弟弟打来的。

     「哥哥吗?」果然是新司,「干嘛不早点通知我?刚刚接到警察的电话,也叫我去认尸。

    待会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