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来找你……」 「可以随时来找我」,女人被第一次遇见的男人这样的一句话拖住,就在当场抛弃了丈夫和孩子,跟随了绢川。

    可是女人没有察觉自己的决心。

    她也不明白在坟前突然捉住绢川衣袖的意义,不明白自己跟在绢川背后走路的意义,也不明白自己丢弃丈夫的诗稿的意义。

    她不相信自己的决心,否定一切似的摇着头跟随绢川走在花道上。

    绢川想,说不定她因照顿生病的丈夫和孩子而筋疲力竭,企圆寻死才到双亲的坟前合十膜拜。

    绢川的一句话,可能是一个即将沉溺的女人想捉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女人不顾一切地捉住了 「你是说,你会再度站到舞台上吗?」 女人不回答,取而代之的,一行泪水从她的眼睛顺着脸颊落下,嘴唇哆嗦着,拼命压抑涌到喉头的鸣咽。

     绢川的手指压在女人的唇上。

     「不能哭。

    假如你真的想当女演员,必须忍住眼泪你可以咬我的手指。

    」 女人的头发埋在绢川的腕里,依他所言的用牙齿咬住他的手指。

    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只是无心地依从绢川的话去做。

    女人仅仅轻轻地咬一咬,绢川却觉得自己的血冲破皮肤的间隔,流到女人的体内溶化了。

     小菊绢川很自然地在心里这样呼喊。

     曾几何时,暮霭笼罩四周,河堤的樱花安安静静地飘落在暮色中。

     绢川搂住女人,把她带到桥附近的住家,拿出二百圆来,对那个依然呆呆出神的女人说:「今天你先回去,用这些钱料理一下身边事物,然后再来找我。

    当然我希望你早一点来。

    」 两天后,女人抱着一个包袱,前来继田町的绢川家。

    据说她用一百圆请住在大杂院隔壁的卖艺人太太照顾病床上的丈夫,剩余的一百圆交给锦系町的姐姐,请她带孩子。

    绢川问她丈夫有没有反对,女人只是默默地摇摇头。

    绢川把已经预备好的和服和装身用品交给女人。

    锦纱和服、杂色斑纹发带、浅紫色的花簪、描金的梳子、蝴蝶带扣全是十五六岁少女的东西,小菊的用品。

     女人拿起花簪,讶异地眺望绢川的脸。

     「我想让你尽快习惯小菊的角色,所以预备了这些。

    小菊是见习艺妓,十六岁。

    」 纵使绢川解释了,女人依然带着询问的眼神怔怔地望着绢川。

    绢川不在乎她的反应,把附近的梳头女师傅叫来,替她梳了个桃瓣型的发髻。

     梳头师傅离开后,绢川替她换上和服,然后拿出一个也是事先预备好的化妆箱。

    只让她用自己的手涂上白粉,然后绢川用一只手搂起女人那素雕似的险,就如木偶师在木偶睑上画鼻眼似的,拿起眉笔和红笔,把脑海中的小菊描在女人的脸上。

    全神贯注在指尖,专心地描好眉、眼、唇之后,伸出双手围住她的脸,严肃地检査什么地方凌乱了,最后发出满足的叹息,插上最后阶段的花簪和发梳,站在稍远的距离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