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不爱吃那些腻歪东西。

    ” 才说完,她微微一怔,不免稀奇地看了一眼谭清让。

     奇怪,他也不是第一回见着她喝药了,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嘴苦不苦、丫鬟懂不懂事来? 谭清让自己亦是有些惊奇。

     他很少注意到与沈兰宜有关的细枝末节。

     可此番回京后,他对妻子的关注多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她近日总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但沈兰宜分明没有什么变化,谭清让没办法解释这样细微的、异样的情绪,只把原因归结为近日来仕途顺利、心情不错。

     一个小小的韶州通判,有什么职好进京来述?他此番回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京城的风向变了。

     到底也是个探花郎,无论是为官还是为政,自然有自己的追求,不会甘心在边缘地界待一辈子。

     然而这些生硬的理由,还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他此刻的心绪。

     谭清让不喜欢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他刻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接沈兰宜的话,和她保持了距离。

     沈兰宜察觉到了。

     她不明就里,却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只默契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三郎还未用饭吧,我去吩咐灶上的人热热。

    ” “不必,”谭清让淡淡道:“在外用了些点心,还不饿。

    ” 沈兰宜坚持道:“只点心哪够,我叫人炖了山药排骨汤,现在火候应该刚好。

    ” 谭清让没有阻拦,看着她的背影出去了。

     书房瞬间安静得有点诡异。

     谭清让深呼了几吸,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胸腔中的浊气吐露干净。

     月影摇晃,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兰宜方才的“大作”上。

     和大多数人家一样,沈家没有教女儿读太多书。

     她大概只在小时候和家里的兄弟一起浑上了两年课,认得了字,会读些女四书罢了。

     是以,眼前的字迹实在称不上好看,更谈不上有什么笔锋。

     谭清让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这样粗鄙的笔墨太扎眼,大手一挥,将这些纸张叠进了账本里,一齐压在了算盘底下。

     不多时,沈兰宜便端着汤回来了,她左脚刚迈过门槛,一句“三郎”还没出口,便见他已在桌前正襟危坐,正读着一封刚拆了火封的信。

     桌边一角,她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那楠木的算盘压制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