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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听到了傅望昭声音中的哽咽。

     他盯着面前地板上的某一点,视线模糊,直到眼睛撑不住他绝望的重量,眼泪掉下来。

     “我想睡觉。

    ”迟然又退让了。

     可是没人知道,他的每一次退让和妥协都是对灵魂的绞杀。

     傅望昭抱迟然去浴室洗澡,又给他吹好头发换好睡衣。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抱着你睡,”傅望昭给迟然掖紧被子,“我观察了,每次我不抱你你就睡得安稳一些。

    ” “你可以告诉我的,虽然我很想抱你。

    ” “睡吧,晚安。

    ” 床很大,傅望昭和迟然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大概是睡不着了。

     迟然做了个梦,梦里场景是风和日丽的春天,万花盛开,落英缤纷。

     “然然。

    ” 他走在被粉色花瓣铺满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名字。

     回过身,看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位头发花白面色苍老的老太太,正慈祥地笑着对他招手。

     “奶奶。

    ”迟然喃喃着,朝路的尽头跑去。

     可还没等他跑到,那人影模糊闪烁着消失了,只剩几瓣缓缓飘落的花。

     “奶奶你别走,等等我。

    ” 另一头蓦地出现几声狗叫,他猛地回头,又看见一只黄狗撒着腿跑远了。

     他一个人站在路中央,前后皆是空空荡荡,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场景忽地一变,周围瞬间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好像挪动一步就会坠入深渊。

     迟然只能蹲下来,无助地抱住自己。

     “大哥哥。

    ”某个方向传来稚嫩的孩童声音,“你不开心吗?” “你是谁?” “不告诉你哦。

    ” 太阳高悬,将满处的积雪照得刺眼。

     还未苏醒的迟然突然蜷缩起来,额头渗出汗,低声喘着。

     他一下子睁开眼,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绞痛的小腹,疼得他捂着肚子没法动弹。

     幸好过了一会儿,那阵疼痛渐渐散去,让他缓过了气。

     迟然慢吞吞地坐起来,看见时钟显示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纸条,是傅望昭写的。

     ----然然,我需要去南区出差两天。

    记得好好吃饭,晚点跟你打视频。

     他下了床,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刚的腹痛让他出了一身汗,正准备换一套睡衣,蓦地冒出一个想法。

     去医院看看。

     迟然不喜欢去医院,那里有太多让他痛苦的回忆,而且收费不低,往常他有什么不舒服,都是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这次或许是他期待能查出什么绝症,好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