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谆说道 作品

第773章

     介时即便他能坐拥天下,史书上也会记下他这一笔。

     萧放是该死,可她既然没有死,便不愿意淮哥儿为了她而做出傻事。

     而她若是不让他转交这份生日礼,以他的态度,又怎么可能还会把儿子的生日当回事呢? 建文十年,发生了大事。

     李锭死了。

     这是她的仇人之一,又或者说是她的最大仇人。

     朝中服丧二十七日,她日日穿红衣,言笑晏晏。

     夜里,她在月下祭父亲和叔父们。

     虽然李锭死于天命,不是出于任何人手刃,但他只留下郑绣那么一对孤儿寡母撑着江山,她几乎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末路。

     她在敞轩里独酌,看着轻幔在轻风里飞舞,忽然起了想去卫家看看的心思。

     她趿上鞋子,一路过去,就这么推开了卫府大门。

     看着倒映在天井石缸里的自己的影子,她都觉得自己像只鬼。

     十年过去,卫家早已经破败。

     这是那天夜里发生浩劫之后她第一次回来,院角的石桌椅还是翻倒的,门窗也都还是开着的,死过十几个人的空气里,过了十年,仿佛依旧还飘着血腥味。

     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像是生怕踩到了他们的英魂。

     她去到父亲的书房,屋里全是蜘蛛网,桌上还有酒,应是他与萧放夜谈时留下的。

     自从宅子发生血案,周边人家都陆续搬了。

     毕竟会有人害怕有冤魂出没。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你永远也不知道因为它的作祟,会有人而因此面临着什么? 她在庑廊下坐下来,在芳草凄凄的院落里仰头望月。

     然后抬手捂着脸,在掌心里无声地哭。

     她也害怕惊动在这里沉睡的他们。

     一个人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轻轻捏住她的手,温声地说:“不是让你别来吗?” 她没有动。

     他把她的头轻轻挪到他肩膀上,跟她在这寂静的夜里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