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把这些连同新得的晚餐,加上俞敦素给的白面馒头,一起包在了一个布包里,再在包袱里放入了他所有的伤药绷带。

     墨桥生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想了想,从馒头上掰下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口中含着。

     真是没用,以前便是两三日不进饮食也熬得住。

    如今才一日夜便这般饿得慌了。

     不打紧的,明日早上再吃就好了。

    这些还是带去给阿凤把。

     趁着夜色,墨桥生向威北侯临时落脚的驿馆而去。

     昨日威北侯华宇直入城的时候,墨桥生在随行的人员中见到阿凤的身影。

     阿凤在战场上伤得很重,状态似乎不太好。

     威北侯华宇直及其随行人员,被程千叶安顿在一座轩昂壮丽的大宅之内。

     墨桥生用一角主人赏赐的碎银子,敲开了那宅院的侧门。

     守门的侍卫认得他,收了他的好处,便随便使唤了一个奴隶领着墨桥生往外院的倒座房去了。

     那是一间小小的隔间,除了一张腐朽的板床,一条破烂的毛毡毯外别无他物。

    地板上留着一团黑褐色的血迹,屋内空无一人。

     墨桥生看着这间屋子,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泥沼中挣扎的日子。

    明明只有个把月,就好像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天底下的奴隶如此之多,我何其有幸,能被上天眷顾,遇到了那位主人。

     他默默叹息一声,把带来的食物和药品放在床上,打算离开。

     “你来干什么?” 门外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阿凤身上披着衣物,一手扶着门框,倚在门边。

     清冷的月色,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庞上,显得格外苍白。

     他走进屋内,推开墨桥生,看着床上的东西,冷冰冰的道:“既然找到了好主人,还回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 阿凤的性格惯来如此,墨桥生对他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打开药瓶为他上药。

     这几年来,每一次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勉强挣得性命的伙伴,都是这样相互拉扯一把。

     虽然活得痛苦,但每个人都依旧期望能活久一点。

     墨桥生记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被当时已是老兵的阿凤扛了回来。

    那时他们没有药,阿凤扯下一截衣物,勉强止住他腹部流血不止的巨大伤口。

     阿云第一次受了重伤,是被自己扛回来。

     如今,阿云已经不在了。

     许多熟悉的面孔也都消失不见。

     奴隶的生命,和蝼蚁一般不值钱。

    但他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