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谢醉桥转述过安在松的话后,明瑜见外祖眉毛竟又跳动起来。

    她与他相处多年,自然晓得每逢极其得意之事时,他便会露出这表情。

     江夔咳嗽一声,朝谢醉桥招了招手,道:“附耳过来。

    ” 谢醉桥依言靠了过去,俯□子。

     明瑜见谢醉桥起先还满脸郑重,等听到自己外祖说了几句之后,先是神色一僵,再是眉头高高挑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再片刻后,竟是变得哭笑不得的样子了。

     明瑜莫名其妙,却见外祖朝谢醉桥挤了下眼睛,得意道:“你照我的话,修书这么跟他说就是。

    想到安老头知晓后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插翅飞到京中亲眼去看看,哈哈……” 谢醉桥咳了一声,朝江夔行礼道别,转身待要离去,脚步微微一顿,看了眼明瑜,仿佛要说什么,却终是未开口,只是朝她含笑微微点了下头。

    明瑜急忙回了个礼,谢醉桥这才大步而去。

     谢醉桥被候在庭中的柳胜河和余大等人送出了白鹿斋,与自己的随从往江州返去的时候,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方才江老太爷的那一番话。

     “你外祖为人吝恪,又素来迂腐。

    我不过从那杏花泉棋谱中翻拣了几个残局出来,斩头去尾拼接在一起,本就是随性胡乱之局,何来破解之法?可笑他死脑筋不知变通,还真以为是我寻访到的什么珍谜之局,竟然苦苦对着这乱局研究了一载,末了还被我诓来了这竹雕壶。

    我从前好生诚心求他交换,他不理不睬,连让我多看一眼都不舍,仿佛我会偷了去般,如今用一局乱棋,他反倒心甘情愿地给送上了门,你说好笑不好笑?” 谢醉桥虽明知江老太爷此举有失厚道,被捉弄的又是自己的外祖,自己身为后辈实在不该发笑。

    只此刻人都在路上了,却反而越想越觉好笑。

    想到平素那极为古板的外祖若是得知自己竟被这江老太爷的一局乱棋活生生给诓了一年,末了还搭进个爱若珍宝的竹雕壶,岂不是真要活活怄死?只怕怒火冲天地寻过来要干仗拼老命也未必不可能了。

    这江老太爷的言行举止虽大大出人意料,却朴实滑稽,又不失赤子之心,叫人心中油然生出亲近之意。

     谢醉桥嘴角笑意还未歇去,眼前忽然又浮现出阮家大小姐那一双丹凤睫翘的秀目,心中却又禁不住有些迷惑起来。

    方才江老太爷考问她那竹雕壶时,他在一边,明明见她端详壶身时神情专注,片刻后睫翼微抬,目光闪动,瞧着便是已经了然于胸的样子了,就在他期待她一语道破之时,她开口却偏又说不知来历,叫他差点以为自己方才看到的她那灵光瞬间只是错了眼去而已。

     这个女娃娃,若是远观,娴静端庄,言行自持,与他见惯的京中大家闺秀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靠近些,却总觉她似乎并没面上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昨日入山寻江夔,恰救下受伤的外祖,这举动已是让他有些费思量,而到之前被考问那竹雕壶时,……莫非因了他这个外人在场,故意敛芒藏拙? 谢醉桥忽然摇了摇头,自己也笑了起来,甩掉脑中那不合情理的臆测。

    不过是个比自己妹妹大个一两年的女娃娃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道道?倒是方才注意到她换了双靴,走路时有些紧着的感觉。

    想来平日双足娇养,昨日骤然在冰雪地里泞渍了一日,冻伤了也未必。

     “公子在想什么呢?说出来让大伙一道乐呵下。

    ” 边上的将军府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