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进入识府

    天含山下的阵法外,今泽坐在石头上直叹气。

     那原本为沈昼准备的渡劫之地早已化作废墟,到处都是被雷劈焦的痕迹。

     他扶着腰起身,一边因后背的伤而龇牙咧嘴,一边因想到沈昼而心烦意乱。

     昨天他送走华灯之后,到底放心不下,所以拿着烈天就闯了过来。

     他很少敢违背沈昼的旨意,来的时候提心吊胆,好在沈昼压根没管他,任他偷摸用烈天吸收了部分雷劫。

     雷劫劈了三天,沈昼开始持续增长,即将突破关隘,跃升渡劫期。

     对寻常人来说,这是九死一生的难关,但对沈昼,这如同吃饭喝水般轻松。

     今泽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沈昼快要渡劫完成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雷劫劈打在他周围,而他岿然不动,仿佛感应到什么。

     这份异常令今泽嗅到不妙的气息。

     “怎么停下了?”他紧张地问。

     “她有危险。

    ”沈昼说。

     “她”是谁不言而喻。

     他说完这句话就清散了雷劫,似乎要走,今泽顾不得疼痛,冲上去道:“我草你是疯了吗?!你的力量已经回来了一半,这具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沈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一眼令今泽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从前他常常惹沈昼不快,却从没见过这种眼神。

     他无法形容,只觉冷漠沉寂,古井无波,看不出分毫活人气息。

     他差点忘记了。

     沈昼已经找回了一部分记忆。

     他不了解沈昼的过去,但他想,如果一个人能为一件事执着上万年,那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记起那些事的沈昼,还会是他熟悉的沈昼吗? 可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制止沈昼离开,低声哀求道:“别去,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做,别去。

    ” 沈昼置若罔闻,扬手一召,带走了烈天。

     “你一定要走是吗?”今泽暴怒地咆哮,“我不明白,你就真的这么爱她?!” 沈昼的身影微微一顿:“爱?” 他像是疑惑,今泽却越发崩溃:“不是爱是什么?是因为你善良,你仁慈,所以你必须拯救她?” 善良,仁慈,这当然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形容。

     但是爱…… 沈昼握紧烈天,消失在原地。

     “如果你把这当成是爱。

    ”他漠然道,“那就是吧。

    ” “……” 今泽无法挽留,只能怔怔地坐下,法阵上雷劫尚且残留,噼噼啪啪作响。

     他想起那一天,也是在天含山外,沈昼含着一颗糖,问他:“我究竟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 他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今泽莫名有一丝好奇,他好奇那个女人能否让找回记忆的沈昼,依旧保持如今的理智? * 仇策的庄园内是绝对的安静,常年不会有人打扰,此刻也不例外。

     几片银杏叶悠悠地落到地面,随即被清风卷走。

    华灯维持回头的姿势,迎光望向沈昼,依然没从他的问题里回神。

     “你体内有一样东西,它超脱天地法则之外,可以强迫你做一些事。

    ”沈昼说。

     他起初以为这是用来杀他的道具,可后来他发现,也许那东西的目标只是华灯。

     “你留在药清宗,不杀段译,不杀仇策,都是因为它。

    ” 沈昼语气平淡地细数着,有些事从前不以为意,但只要他想,便能轻易猜测出来。

     “去霞山秘境,去剑仙墓,三个月突破金丹……这些都是你要做的事。

    还有什么?” 华灯张了张嘴,脑海里是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她无法说出真相,但亦是不愿撒谎。

     “……没什么了。

    ”她别过头,声音有些低落,“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 她懊恼地咬了下唇,并非对沈昼的抱怨,而是对自身不能坦诚的自责。

     很快,身侧落下一道阴影,沈昼单膝跪在她旁边,伸手,抚平她下唇咬出的齿痕。

     他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出一种温和:“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是我没注意。

    ” 华灯干巴巴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跟你解释。

    ” 沈昼笑了笑,从容地将她从地上拉起:“不需要解释,我可以帮你解决。

    ” 华灯的眼睛亮了起来:“怎么解决?” 沈昼不答,只是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一直不去渡劫?” 他说:“因为我的力量,不靠天道获取,我一半的法力在这把剑里,还有一半被封印于神魂中,渡劫只是让它回到我的身体。

    ” 华灯的头又垂了下去:“都是因为我,你这次渡劫没有成功……” 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对上一双淡笑的眼,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桀骜和……疯狂。

     “我说了,那不重要。

    ”他道。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华灯手里,她低头,发现是一口漆黑如夜的长剑。

     她见过这把剑很多次,还是头一回握在手中。

     她觉得自己好像握到了一片虚无。

     这时,她听到沈昼说:“用这把剑杀了我,你就能解除神魂封印,然后获得我的全部力量。

    ” 华灯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沈昼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扬起那把剑:“有了力量,你就能摧毁一切。

    无论是天道,还是比天道更强大的存在。

    ” 每一句话都是惊人的震撼,而他口吻寻常,面无表情地陈述:“没有任何人能阻碍你,如果有,那就毁掉他。

    ” 剑锋对准他的胸膛,华灯蓦地记起这柄剑贯穿他心口的一幕,那时她注意到今泽的手掌隐隐颤抖,而现在她理解了,因为她的手同样在抖。

     她看着沈昼,企图从他身上找出几丝痛苦,几丝异常。

     然而没有,竟然没有。

     可如果一个人不痛苦,为何要请求另一个人杀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