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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匹这些实在东西的女娘哥儿,出嫁时可就靠及笄时的首饰撑场面,因此寻常是决计不会戴的。

     素日里了不起买根发带,还都是寻常的布匹做的,能染个鲜亮的颜色便是不错。

     柳天骄及笄的时候他爹给他做了根足银的簪子,有二两重呢,单这一样,当陪嫁也是足够的。

     当时这簪子可是羡煞了一波人,有说柳老大疼哥儿的,也有说柳老大兜里有几个银子就蹦跶,早晚守不住财的。

     柳金儿也是羡慕得红了眼的人,她就是柳老二家里的闺女,模样长得周正,在村里也算是数得上号的。

     只是柳老二夫妻俩一心只想着大儿子,榨干了家里所有的钱拿去供大儿子读书,读了三年,实在没有天分,又花大价钱找了关系送他去镇上一个大商行里,跟着商行的一个账房学做账。

     如今那大儿子刚刚去了账房一年,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出师呢,家里便向来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柳金儿自认是个女娘,又长得比柳天骄好,小的时候日子也过得比柳天骄好,有时看柳天骄可怜,还悄悄给他分糕点吃呢。

     可没想到两人渐渐长大,自家为大哥耗尽了银钱,大伯家却是越过越好,自己吃穿用度也样样比不上柳天骄罢了,爹娘还常常非打即骂,甚至想着送自己去给人家当小换银钱。

     柳金儿日子过得实在是憋屈,又无法反抗爹娘,便渐渐瞧着柳天骄不顺眼起来。

     今日见柳天骄头上又系着新发带,质地还那般好,衬得他那不起眼的脸都生动了起来。

     柳金儿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刺道:“骄哥儿你真是不知道心疼心疼大伯,又买这么贵的东西做什么?” 第7章孝女牌坊 柳天骄懒得与她争辩,“我爹乐意有什么办法,你要是喜欢,也去找你爹去呀。

    ” 柳金儿咬牙道:“我才不像你这般没良心呢,一天只知道自个儿享乐。

    ” 柳天骄白了她一眼,“你有良心,被卖了还帮你爹娘数钱,真孝顺,要不我去帮你请个孝女牌坊?” 这话说得也是可乐,边上洗衣服的老婶子姑娘哥儿的俱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金儿险些被气哭,又是这样,老是这样,明明自己都认命了,柳天骄非要一天到晚来提醒她。

     当小妾怎么了,反正嫁谁不是嫁?她爹娘说得对,去大户人家当小妾好歹能吃香的喝辣的,待哥哥出息了也能帮她撑腰,有什么不好? 偏偏被柳天骄一挤兑,柳金儿又想不开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卖了自己让他们过好日子,她爷奶她爹娘她哥哥,哪个眼里有她?凭什么自己不能像柳天骄一样有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