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缎云单煜晗 作品

第17章

    ?” 十里水晶宫在奚桓眼里冰凉地闪过,仿佛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梦,刹那散在风中。

     他走一步缓一步,喉间卡着许多话,可小小的年纪、有限的学识都限制着他的辞藻,吐出来只得一句,“你们不懂。

    ” 秋蘅花枝招展地笑起来,“我们不懂?打您出生,我就守着摇篮将您摇到这样大,余妈妈一口一口的奶喂得您这样大,我们不懂您还谁懂?噢,你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妈’懂?” 奚桓埋着头,挺翘的鼻尖坠落一地泪珠,砸进雪里,片刻消融。

    大约谁都不懂他此刻的心境,好似人间陆沉,他成了这世上唯一的孤岛,哭也寂寞,笑也寂寞。

     自然了,这时候他还小,还不曾懂得“寂寞”是什么。

    直到后来,他陷在大片大片的喧嚣里,红灯无言,囍字不语,才懂得百年孤寂。

     此事暂且不题,只题林丰草间,状岁飞腾。

     万壑埋雪无声,香冷几时许,悉甯那时候忙中抽闲归家,先妻屋里换了衣裳,先到奚桓屋里探望。

     进门先提起股威势来,听见奚桓在午睡,便走到床前把那副蜷缩着的小身板打量一番,咳嗽两声,“我这些时日忙,还不及过问你,上回先生好好的在家教学,怎么无端端又不来了,是不是被你气的?” 等了片刻,床上不答,背影罩在青罗帐中。

    奚甯笑起来,挨着坐下,“我知道你没睡着,”又等片刻,帐中仍旧无声,他便挂起帐,将奚桓抱起来,“叫爹瞧瞧长高了没有。

    ” 兜在怀里一看,不得了,奚桓苦瘪着脸,低垂着眼,百年难见的愁态。

    奚甯眉一扣,将他摇一摇,“这是怎么了?富贵堆里混着,你还有什么不如意?” 奚桓似要讲话,可嘴一动,泪珠子先挤落一滴。

    见状,奚甯将其搁回床上,板着脸走到外间质问一屋的丫头,“谁招的少爷那副模样?” 一屋里战战兢兢地围站着,东推西推,推了个采薇出来回话,“回老爷,莲花颠里的花姑妈不采少爷了,叫他往后不许往那边去,少爷这些日子就总闷着不高兴。

    ” 奚甯瞧那个表妹倒十分沉稳懂事,不像使脾气的人。

    因此在榻上坐下,细问起,“怎么好端端的不许他去?未必是少爷得罪了长辈,人家怪罪他?” 丫头上了茶,那余妈妈赶进门来,将花绸先前如何盗范家的东西、如何哄骗奚桓的银子倾筐倒箧说来,又叹,“亏得咱们姨娘明白,耐着性子去与表姑娘软说了一番,否则姑娘家品行失德,往后大了,单家还能娶过去?” 朝务繁忙,奚甯又向来不过问宅门内的事,还是头一遭听见这两桩公案。

    现下眼中蕴起疑色,拔起身就往范宝珠房里去。

     适逢那屋里范宝珠在核对账目,盘在榻上,凤仙花染的嫣红的长指甲一页页翻着账本,翻到一处采办木炭的开销,端起腰来,目中淡淡,光是额心坠的红宝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