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醒得比女儿早。她没睁眼,只听声音,就知道是纽约的雨——直直落、重重砸,不拐弯,也不藏情绪。这样的雨像纽约人,说来就来,说停就停,脚步快、心意硬,一点都不留人喘气的余地。 她一时想起江南的雨。那边的雨是软的、绵的,像是有人躲在天边叹气,一叹就是半天。雨丝落在屋檐上、竹叶里、河水面上,能听见“滴滴嗒嗒”的细声,好听得像旧唱片在下针。江南的雨不讲道理地温柔,连街头巷尾的吆喝声都像裹着水汽,拐了个弯才钻进人耳朵里。 “纽约的雨,不下心里,”她想,“可也冲得干净。” 这时,床帘那边响起一声轻唤:“妈,我走啦。” 她嗯了一声,带着半梦半醒的利落:“带上香蕉,别忘了。” 李南栀把书塞进帆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