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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替冼老先生惋惜啊。

    ”边羽含笑说,“冼老先生在的时候,总向人抱怨他儿子不服从管教,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真是没想到,他走了之后,他的儿子才会这么孝顺、这么有出息。

    但是冼宇,你的这个孝顺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冼宇的眼睛几欲瞪得要跳出来:“说什么你,臭瞎子!你这个----唔呃!”肮脏的话语没全骂完,他的脸便猛地遭到用力的一拳。

     方白漾拽起冼宇的衣领,眼里充满狠戾,又一拳就要打下去。

     “方白漾。

    ”边羽喊他的名字,“别为了这种人这样。

    ”他的话含义许多,别为这种人丢失理智、丢失体面。

     方白漾的第二拳悬在半空中,理智的弦吊着他,控制着他的行为,眼里的凶戾却还没消下去。

     侍者急得大喊,外面的服务员终于赶进来了。

     “我草你妈!姓方的!你敢打我!你为了这个瞎子你打我!”冼宇仗着人多似的,叫嚣起来,突然一拳打在方白漾脸上。

     方白漾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眼睛瞬间充血似的,恶狠狠瞪向冼宇。

    他看准冼宇挥来的拳头,扣住他的手臂,将他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跟着将冼宇的手臂反扣过来,压着他不让他从地上起身:“道歉!” 冼宇被一个背摔,差点背过气去。

    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用力动动手,挣扎两下,动弹不得。

    他大叫起来,囚笼里的困兽的叫吼,一声接一声,像要把地板都撕裂开。

     方白漾将他的手狠压下去,顾不上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寒声命令道:“我要你道歉!” 冼宇叫声越来越大,这叫喊中有疼痛,有愤怒,也有一丝凄苦。

     边羽仿佛见到对方16岁刚丧父时,那不顾旁人死活的哭闹的惨状,犹如要拉所有人都与他的精神陪葬,一个要让世界和他共沉沦的巨婴。

     冼宇是死也不会道歉的,因为他在恶劣地向对方求着一个不合理的道歉。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对边羽说出“对不起”。

     在他心里,边羽的父亲是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摧毁他人生的罪犯。

    冼宇理所应当地认为,边羽是罪犯之子,边羽欠他一声“对不起”。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父亲,究竟是谁害死了谁,谁又能说清?边羽心想,他的父亲诚然当年被舆论所控,众人都认为是边至晖操作失误而发生意外,“害死”冼建等一众无辜乘客。

    但真相真是如此吗? 况且,不论真相如何,一码事归一码事,丧生的这二位父亲有什么恩怨对错,生前尚且掰扯不清,死后就能因为一句没有道理的道歉两清了?难不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