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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发冷,胃里空空荡荡,发疼发慌,现实的一切都在摧折他、压迫他,把他往没有骨气的方向推,让他向魔鬼摇尾乞怜。

     祁绚喃喃低语:“我想要……平静地生活……” “那多简单,”魔鬼对他说,“衣服,食物,房子,要多少有多少。

    你想回去的地方,会比联邦更舒适吗?那里连恒温系统都没有,会有热可可和小蛋糕吗?真的能让你平静地生活吗?” 是啊,祁绚想,冰原星的条件严酷又恶劣,他真的有那么想回去吗? 精神力缓慢振动着,温子曳盯住白发青年迷离的眼睛,唇角弧度变得有些恶劣----他在趁人之危。

     敌弱我强,在监牢里关了三天,祁绚的精神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不趁这会儿契约,简直都对不起自己这三天捞狗的辛苦。

     不同波长的精神游丝交融勾连,逐渐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

     他眼前隐约闪现出苍茫的天与雪,风与夜,冰湖与极光,那是祁绚在冰原星度过的十年的人生里,努力找到的“平静”。

     很美,温子曳想,人情世故打磨出的冷酷都不禁为这份纯粹而赞叹。

    他几乎有点心疼了:祁绚的家乡,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于是他将雪下的尸骸翻出,风里的血腥招展,冰湖深冷,极光寂寥,打碎了好不容易聚拢的镜花水月。

     “那些有什么好的?风雪日夜,哪里都有,你喜欢冰湖和极光的话,第一星域的观赏星球更漂亮,我随时能带你去看。

    ” “那不一样。

    ” “哪里不一样?” 祁绚没力气辩驳了,他在精神力的强行共轭中失神,更深更远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浮现。

     在他还是帝国中无忧无虑的小王子时,他也有过鲜明的、除了生存之外的喜恶。

     他常常抱着书本和游戏机,跑到后花园的秋千亭里,沐浴在阳光下,看一会儿书、玩一会儿游戏,直到母亲遥遥地喊他去餐厅。

     谁也不能管束他,谁也不能践踏他。

     “尊严……还有自由。

    ” 祁绚喘了口气,他想要那样的平静。

     还没有完全同调的精神力泛起剧烈波澜,另一端忽然传来强烈的抵触,令温子曳的脑袋像被刀剐过一样抽痛。

     他脸色苍白,却仍然笑着:“可以啊。

    ” “我是个大方的主人,不介意契约兽有自己的小心思。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凭能力从我这里夺取。

    ” 温子曳愉悦地建议: “来玩个游戏吧……看最后到底是你彻底臣服,变成我的一条狗;还是我败在你手下,承认是我不自量力,竟然妄图冒犯一匹狼的威严?” 近在咫尺的